左冷禪不解地說道:“令狐衝這個無行小子隻不過是嶽不群的徒弟而已,怎麼會有這麼超凡的劍術?”
丁勉說:“令狐衝在劍術上總能料敵先機,攻其破綻,恕師弟鬥膽說一句,他所使用的根本不是華山劍法。”
左冷禪一驚:“哦?”
八人之一說:“左盟主,我們現在武功全失眼睛又瞎了,可以說是成了廢人。廢功之仇,不知何人所為,但是悔目之仇,你一定要給我們報啊!”
八人齊聲說:“是啊!左盟主一定要給我們報仇啊!”
左冷禪說:“各位留在嵩山上養傷,一切起居飲食都由我們照顧,至於複仇一事,稍後再從長計議。”
嵩山派的人將這個八人帶出廳去,沒有外人在場,左冷禪這才沉吟著說道:“隨手一劍就能刺瞎八對眼珠,莫非令狐衝已經得到了辟邪劍譜?”
丁勉說:“以師兄之見,又是何人吸去了他們的內力呢?莫非真的是任我行?難道他沒有死?”
左冷禪說:“任我行為人狂妄自大,正如同他的名字一樣,如果是他重出江湖,沒道理如此低調,八大高手眼睛是瞎了才看不到是何人所為,不過狄師弟眼睛可沒瞎,他還特地點了他的穴道,讓他看不清是誰做的,所以我猜應該不是任我行,恐怕魔教又出了會這種邪功的妖人,得此功法,當真是要為禍武林。吩咐下去,嵩山派上下加強防備!”
“是!”
黑木崖上有一座人跡罕至,繁花似錦的小院兒,裡麵住著的正是當今魔教教主東方不敗。他早就不問世事,也不過問教中事物,每日待在院子裡繡花。這一天,卻突然收到一個傳書,他知道他的那一班老屬下們,對他都十分畏懼,若是沒有十萬火急的事情,是絕對不敢打擾他的。
東方不敗展開消息,上麵竟然說吸星**重現江湖,嵩山派有人遭殃。
東方不敗喃喃自語道:“難道是任教主出來了?”以日月神教的人力財力很快就查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被吸了內力的幾人都是在找過華山派麻煩之後,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看來這個會吸星**的人,與華山派脫不了乾係。
日月神教的大總管楊連亭最近不在教中,出門辦事去了。東方不敗一個人在小院裡呆著也無聊,乾脆想著不如親眼去看一看。他練了葵花寶典之後,性情大變,越發想做一個女人之後,就從未在教眾們麵前出現過。除了楊連亭,沒有人看到過他現在的樣子,他這次出門也沒打算帶人,而是一個人說走就走。等第二天小廝來送飯的時候,才發現東方教主離教的事。
華山派一行人到了洛陽,先找一間客棧休息。林平之向師傅師娘請示,說要先去外公家通報一聲說他的師傅師娘到了,否則他的外公會責怪他有失禮數。
嶽不群本來不想這麼多繁文縟節,不過看到林平之堅持要這麼做,也就隨他去了。
嶽夫人還當眾對嶽不群說:“平之雖然年紀輕輕,可是處事穩重,頗得師兄你的真傳啊。”話中頗具讚許之意。
令狐衝聽到師娘誇讚林平之,本來平時師兄弟們得到師傅、師娘的誇獎,他從來不會覺得嫉妒,還會替他們感到欣慰,而這一次,因為小師妹的關係,令狐衝聽到師娘誇獎林師弟,卻覺得心中很不是滋味兒。師傅總是責怪他太過頑劣,師傅,師娘,還從來沒說過他這個首徒得了師傅真傳,這個林師弟不過剛剛入門幾個月,還未到一整年的時間就受到如此讚譽。
如今令狐衝又被師傅懷疑清白,懷疑他偷練了彆的門派的武功。而這些天下來,小師妹都不搭理他,卻常常和林師弟一起說個不停,兩人之間似乎有很多話聊似的。令狐衝與林平之一做對比,更覺得自己是沒人理,沒人管的了。
令狐衝不會怪自己的師傅師娘,對於小師妹最多是生點悶氣,林平之就要被他遷怒了,特彆是林平之的外公來客棧親自相請嶽不群一行人之時。嶽不群讓師弟來找令狐衝,出去拜見王老英雄。令狐衝可沒給這位王老英雄麵子,拜見之時十分怠慢,既沒有下跪,對他們王家財大氣粗的表現也是頗為不以為然。
嶽不群一向愛麵子,他這個大徒弟在外人麵前竟然如此不給師傅麵子,當場讓人下不來台,嶽不群隻覺得令狐衝越來越放肆了,學會了精妙的武功之後,就不把他這個師傅放在眼裡,心中對令狐衝的不滿也越積越多。
王家邀請了華山派一行人入府小住,還特地設盛宴款待。王家金碧輝煌,是當地的名門望族,設宴款待華山派一行人更是極儘豪奢,令狐衝本來的酒量甚好,可是因為他之前身上帶傷,兼之酒入愁腸,加倍易醉,喝到四十餘杯時已大有醺醺之意。
他隻是眼見王家如此豪奢,自己一個窮小子和之相比,當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林平之一到外公家,便即換上蜀錦長袍,他本來相貌十分俊美,這一穿戴,越發顯得富貴儒雅,豐神如玉。
令狐衝一見之下,更不由得自慚形穢,尋思:“莫說小師妹似乎對林平之很有好感,就算她始終對我如昔,跟了我這窮光蛋又有甚麼出息?”他一顆心來來回回,儘是在嶽靈珊身上纏繞,彆人與他寒暄說話,當真是理也不理。林平之的兩位舅舅王伯奮,王仲強,在洛陽一帶也算是響當當的人物,對令狐衝這位華山派的首徒本來是高看一眼,接觸下來卻很是不滿。
令狐衝更是在宴席之上喝的伶仃大醉,他喝多了,在嶽靈珊勸他不要再喝他已經喝醉的時候,令狐衝對著勞德諾說:“我沒有喝多,我知道師傅派你監視我,你找到了什麼證據?”
勞德諾生怕他醉後更加口不擇言,和林平之二人左右扶持,硬生生將他架入後進廂房中休息。
他這話大家都聽到了,饒是嶽不群修養極好,卻也忍不住變色。
王元霸笑道:“嶽老弟,後生家酒醉後胡言亂語,理他作甚?來來來,喝酒!”
嶽不群強笑道:“鄉下孩子沒見過世麵,倒教王老爺子見笑了。”嶽不群當眾被說破懷疑徒弟,而且還派人監視的事兒,尷尬不已,看向令狐衝背影的目光更加陰鬱了。
華山派的眾弟子早就說到了洛陽城後,要讓林平之帶著去當地的名勝古跡轉一轉。嶽靈珊見到令狐衝一天比一天自暴自棄,一天比一天憔悴,哪有心情出去玩。不過眾師兄弟們說如果她不去的話,他們也都不去了,誰叫大家都是從小哄小師妹哄習慣了,多數玩的時間都是在圍著她轉呢,她不想掃大家的興,就打算和他們的去平泉還有龍門石窟看一看。
臨出門之前,陸大有看到嶽靈珊角的眼色,立刻會意,去問令狐衝要不要一起去,卻再次遭到大師哥的拒絕。
嶽靈珊說:“陸猴兒,不要管他了,他還等著結交更加有身份地位的朋友,怎麼還看得上我們。”魔教的聖姑可不是地位尊崇嗎,手下的能人異士遍天下,正在洛陽的某個院子裡等他呢。令狐衝就像是早有預料一樣,偏偏在這個時候跟她要鬨絕交。嶽靈珊已經想好了,如果那兩人真的是天生一對,令狐衝見到任盈盈就見異思遷的話,她就成全他們。
她看向林平之說,“師弟,我們走吧。”
令狐衝見到小師妹幾人頭也不回地走出門,也說道:“我不去了,就算去了也隻會壞了小師妹的興致,陸猴兒,你快點去追他們吧,再等一會兒就追不上了。”
陸大有說:“大師哥,你到底在鬨什麼彆扭啊?小師妹好不容易主動搭你的茬,你理也不理她。你是不是非要把小師妹拱手讓人你才甘心,我真是越來越不明白你了,算了,我去幫你看著,我就說林平之那個小白臉要防著。”
令狐衝看了看他們離開的方向,他也不願意在這個處處不歡迎他的府裡悶著,乾脆去街上喝酒賭錢,卻倒黴遇上了抽老千的莊家,兜裡揣著王家給的每人見麵禮四十兩銀子輸了個精光。令狐衝這才意識到不對,與那人理論,誰知那人是在街麵上混久了的,一言不合就動起手來。令狐衝雖然身負著高強的劍法,卻不願意以劍傷人,而且此時他喝得醉醺醺的,提不起什麼力氣,被幾個混混打得頭破血流滿臉烏青。
嶽靈珊她們剛從龍門石窟回來,在大街上看見小混混打架,本來不予理會,等到人群散了,露出被打倒在地的人,才看到那是令狐衝。幾個師兄弟立刻跑過去扶起令狐衝,嶽靈珊則是恨鐵不成鋼,覺得令狐衝為了一點事就消沉落寞一直無法振作,簡直是怒其不爭。
她知道令狐衝一直耿耿於懷的是什麼,他現在被嶽不群誤會,就對華山派所有人都失望,以為誰都在誤會他,可是他怎麼沒有來問過她,就認定了她也像彆人一樣。他寧願活在自己的世界中,不能振作,也不敢親口來問問嶽靈珊是否相信他。而且嶽不群誤會他,他不去想辦法力證清白,隻是在這裡自暴自棄,算什麼英雄好漢的所為。
令狐衝自己這樣的糗樣讓被人看見,也是很不好意思,一直躲著小師妹的目光,覺得沒麵目見她。
令狐衝這一次和無賴賭博又在大街上和小混混打架還打輸了,很快就在王元霸府上傳開了。令狐衝回到王府中,將養了數日,這才漸漸康複。嶽不群夫婦聽說他和無賴賭博,輸了錢打架,甚是氣惱,也不來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