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子儒生是朝臣的基石,是治國的基礎。若是動搖士子之心,將會立國不穩。朝廷上下每天都有人對皇上口誅筆伐,令皇上不堪其擾。朱厚照上次就得了肺炎沒有去根,這次群臣竟要造反敢批判皇上,更是令他又氣又急,身體每況愈下。
在一次南郊主持大祀禮的時候,皇帝下拜天地,忽然口吐鮮血,癱倒在地,再也爬不起來了,大禮不得不終止。
就算不用太醫診斷,朱厚照也知道自己身體似乎要不大好了!寧王這個時候已經全權掌握了宮廷禁衛軍,城外的大軍也受他命令,皇上完全在他的監視之下。寧王拿著一張早就草擬好的詔書,在皇上咽氣兒之前讓他蓋上了玉璽,結束了朱厚照短暫的一生。
皇上的身體狀況並不是秘密,崩駕於豹房,讓很多人反應不過來,也並不太意外,沒人會覺得是寧王害死了皇上,當然就算有人這麼想也不敢這麼說。
正德皇上駕崩,不少人甚至都有鬆了一口氣的感覺,他沒有子嗣,誰也沒想到他年紀輕輕就去了,按照以往的慣例,若是皇上沒有子嗣,本來應該在宗室中選擇幼童加以培養,可惜皇上駕崩之前沒有任何準備,寧王雖然為王叔,他有皇上的禪位詔書,又有民心所向,順理成章登基即位。
寧王即位後改國號為順德,朝中大半是的支持者,雖然偶有人反對,但是很快反對的聲音就消失在支持的聲浪中,很快塵埃落定。
順德皇帝即位的第二年,親自為娉婷公主與周文斌主婚,並大赦天下,宣布再開恩科取仕。蘇州三大才子來參加他們的婚禮,大家都帶著家人,唐伯虎的家人尤其多,家裡夫人就有三個。
唐伯虎再次見到了秋月,驚訝於她竟然跟在當今公主身邊,而且似乎身份不低。
過了這麼久,得知唐伯虎已經娶了祝曉蓮和秋香,秋月早就把當年的事兒放下了,不再把感情寄托糾結在不愛她的唐伯虎身上,正是君既無心我便休。
韃靼國也派出使者恭賀公主大婚,還是韃靼王子親自前來。他還向當今皇上提出想要聯姻,聯姻的對象正是公主身邊的秋月姑娘。
在詢問了秋月的意見之後,娉婷替她答應,並且請皇上賜秋月郡主的封號,聯姻韃靼國儲君。
成婚之後,娉婷和文斌商量:“文斌,我知道當初你提親的時候,答應父皇說我們以後的孩子姓朱。”
周文斌孑然一身,又沒有宗族家人,當時寧王答應他的提親,但是要他入贅,他為了能和娉婷在一起,毫不猶豫的答應了,“是啊,不論姓朱還是姓周我們都一樣愛他……你在擔心什麼?”
朱娉婷說出她的擔憂:“可是現在父皇沒有皇子,日後也不知道是否還會有皇子出生,如果我們的孩子姓朱的話,重擔豈不是要落在他的身上。如果有皇子出生,作為朱姓的身份反而會很尷尬,長大後還可能和親人隔閡。”為權為利親骨肉都能自相殘殺,十幾年,幾十年之後的事,真的很難預料。
周文斌為朱娉婷義無反顧入了寧王的陣營,之前從沒想過成功了會獲得多大的權利和地位,隻想著若是寧王失敗他要如何保全娉婷。現如今他也沒有被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勢迷花眼,並非是沒有建功立業的野心,但他也沒想過用自己孩子做太子這個籌碼,聞言也頗為沉重地說:“的確有這個可能。”
娉婷說:“負擔江山社稷那麼累,父皇這才做皇帝沒多久鬢邊就又添了白發,我不想讓以後的孩子那麼累,把整個天下的負擔都扛在肩上。”
她去看周文斌的反應,隻見他沉默片刻說:“我們是夫妻,夫妻同心,不用擔心我會不支持你的決定。”
朱娉婷笑道:“好,我找時間和父皇好好談談。”
好不容易打下來的江山,要當今皇上再次傳到彆人手中他必定不會甘心,雖然要說服他還任重道遠,但是總要試一試。
他們沒有被當做亂臣賊子抄家,朱娉婷已經很滿意了,又何必將國家重任又寄托到下一代身上。
周文斌說:“伯虎他們都在,我們出去見見他們。”
朱娉婷點頭:“好啊。”
公主府就在周府的隔壁,早在成婚之前周文斌就已經讓人在內部打通,將兩府合二為一,兩人關起門來過自己的日子,誰又敢說什麼於禮不和。
從主院到客人居住的庭院,周文斌一直牽著她的手,時不時問:“曬不曬?”“累不累?”
昨日的成婚大典要從早到晚穿著厚重的朝服佩戴朝冠叩拜先祖和皇帝,任何人經過這番折騰都會很沒精神。
朱娉婷有內內護養,絲毫不覺得疲累,向他搖搖頭,“不啊。”
周文斌:“前麵有涼亭,先過去坐會兒喝杯茶吧。”
朱娉婷:“怎麼好意思讓他們久等。”
周文斌說:“就讓他們等著吧,娉婷公主始終優先,誰也沒有你要緊。”
這院子仿造江南的建築,九曲十八彎,明明距離不是很遠,偏要繞很多路才能過去,外麵太陽很大,周文斌有有點後悔沒讓她乘轎子了。
娉婷嗔他一眼,笑得彎起眼睛,心想如果要是沒有那些不識趣來打擾的電燈泡就更好的,今日兩人會是十分難得悠閒的一天,不過來日方長。
祝枝山調侃的聲音從假山後麵繞過來:“我說你們兩個要不要這麼旁若無人的撒糖啊。”
唐伯虎也打趣道:“新婚燕爾,正是如膠似漆。”
文徵明之前看著二人遠遠走來,如同畫中之人,出塵脫俗,超然若仙,收起眼中的豔羨,“拜見公主,駙馬。”
另兩人也跟著施禮,“是園子修建得精致,還請公主不要怪罪,未得到主人允許,我們自己就先逛了起來。”
朱娉婷說:“不必多禮,你們是文斌的好兄弟,不必客氣,該怎麼樣就怎麼樣,當回到自己家一樣。這園子早在建造之初,他就為你們都留了房間。”
周文斌回應那兩個笑話他的:“我在自己家裡照顧妻子,是天經地義的,你們若是羨慕,自然也可以關起門來秀恩愛。”
祝枝山頗為欣慰地說:“是啊,你終於如願以償娶到心中的女神了。”
接下來大家分享近況,隨意閒談,“徵明三年外放期已滿,這次就能調回刑部升任左侍郎一職了,恭喜你啊,升官了。”
文徵明治理長樂坊三年,把一塊兒每任縣令都頭疼的地方治理得井井有條,政績彪炳。當今順德皇帝知人善任,又有周文斌幫他說話,這次終於把他放到了適合他的地方。
唐伯虎說:“我閒雲野鶴慣了,不過現在朝廷正值改革時機,整頓貪腐吏治,我作為大明的一份子,又怎麼會不儘一份力呢。這次的恩科,我會全力去考的,如果有幸考中的話,在朝廷謀個一官半職,到時候還要仰仗駙馬爺多多提點。”
當年的恩科名次,華太師為了一己私欲出手乾預結果,早就被曝了出來,無論是華太師還是與他裡應外合的主考官已經身敗名裂。不過已經時隔太久,唐伯虎,祝枝山,以及其他受影響舉子們要想入朝為官,還要重新再考過才行,好在馬上就是加開的恩科。
周文斌笑著搖了搖頭:“伯虎,你又來取笑我了。”
祝枝山半開玩笑地說:“說的也沒錯呀,我們四個當中,文斌你混的最好了,彆忘了提點兄弟。”
周文斌:“那你呢?枝山,要不要也一起參加恩科,憑你的文章才華,這次沒有小人作祟,絕對會脫穎而出。”
祝枝山還是最愛財,不打算繼續考科舉,這幾年他攢了些銀兩,打算從商,從經營酒樓做起,誓要把石榴亭從江南開到北京。
四大才子仍然是肝膽相照的好兄弟,卻各有各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