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本來就打算合家進京的。
薛蟠也打算遊逛京城,啟程的路上買了丫鬟,至於命奴才打死人命的事兒,就算吃了官司,他也根本沒有放在眼裡,沒有影響他的行程。
薛蟠仗著有親戚厲害,姨媽家,舅舅家的勢力強,不論犯了什麼事兒,隻要還有他母親在,都會有人替他擺平,薛蟠絲毫不帶怕的。
更何況他也沒有動手,人是奴才打死的,大不了花上幾個錢罷了。
所以他繼續北上,根本沒有畏罪潛逃。
到京城的時候,才聽說舅舅經營節度使王子騰升任了九省統治,奉旨巡邊去了。
本來這次進京,薛太太就打算孤兒寡母依傍著姐姐或者是哥哥居住。
他們這些年也多次捎信要接薛家過來。
因王子騰那邊剛好要出門忙亂,所以他們進了京直奔榮國府,薛家太太與王夫人乃是一母同胞的姊妹。
聽下人通報說:“姨太太家來了!”
王夫人忙親自迎出來,把薛姨媽一家接進來,多年不見的姊妹相見,悲喜交集自不必說,敘了彆情之後,王夫人又引著薛姨媽去拜見老太太。
薛家獻上人情土產,闔家相見了,擺酒為他們接風。
薛姨媽除了有一個兒子薛蟠之外,還有個女兒名喚寶釵,比薛蟠小兩歲,生的非常美麗,而且又舉止賢雅。
他們父親在世的時候,就十分疼愛女兒,把她當兒子教養,讓她讀書識字,常說女兒比兒子強十倍。
近來因為皇上崇尚詩禮,甄選才能,有才有貌的姑娘除了選進皇宮,聘為妃嬪之外,名家之女也要在宮中掛名,選為公主及郡主的伴讀。
薛姨媽此次進京,也有想著送女兒入京候選的意思。
薛蟠那邊去見過了賈政,賈璉,賈珍等人,之後賈政讓人傳話過來,說留薛家親戚住在梨香院。
梨香院是當年榮國公養老的地方,小巧玲瓏,有十多間房舍,另有一個門通著大街,西南有個角門,正通王夫人的東院兒,給他們家住倒是十分方便。
老太太也一心留客常住,這樣一來,正合了薛姨媽依傍姊妹過活的心思。
等到接風洗塵之後,沒有了彆人,姐妹兩個才能湊在一起說些體己話。
薛姨媽說:“日常供應要免了,我們才好長住。”
王夫人知道她家不缺錢就答應了。
王夫人見薛姨媽盯著她不住打量,還以為自己有什麼破綻,讓她察覺到與之前的不同不教。
可是她暗暗思索一翻,也不覺得自己有哪裡不對勁兒的。
如果說性格的變化,她們之前在家裡做姑娘的時候,當然就如同黛玉與三春一般,都是天真爛漫,與現在的心態必然是不同的了。
王夫人說:“怎麼,妹妹總是拉著我看個不住,就不認識了不成?”
薛姨媽語氣中帶著驚奇地說:“我是看姐姐你這些年怎麼沒有什麼變化?”
這話又讓王夫人一頭霧水。
薛寶釵在一旁解釋說:“我母親是說,姨媽你的麵相太年輕,就連我剛見到也是大為驚訝的。”
王夫人一手捂了下臉,笑著說道:“都四十多歲的人了,還談什麼年輕,你們娘兒倆合夥哄我呢。”
薛姨媽卻極認真地說:“絕不是哄你!你我姊妹上次相見,是十幾年前,快二十年了,再見連孩子都這麼大了,我也老了,可是見姐姐竟依稀還是年輕時的模樣,豈不更叫我感慨萬千。”
薛姨媽本來以為王夫人這些年也操了不少心,經了不少的事兒,甚至還有長子夭折這麼大的打擊,畢竟也是心酸萬分,可是見到之後才覺得想差了。
薛姨媽再見到王夫人的那一刻,是真真實實的羨慕嫉妒了。
兩人本是同胞姐妹,嫁的人不同,後麵的遭遇就完全不同。
若是論對方家族的地位,賈家的確是比居四大家族之末的薛家強多了的。
按說薛太太雖嫁的是個皇商,家裡麵人口簡單,也是個大富大貴的人家。
王夫人年輕的時候生的就比彆人好,而這時看,簡直風韻不減當年,皮膚氣色都極好的,臉上也看不見皺紋,再加上多年做著公府掌家太太,更多了一種雍容大氣。
薛姨媽想著,到底是賈府這種公侯之家養人,現在兩姐妹站在一起,擱誰不說薛太太才像姐姐,而且還是大了好多歲的那種,甚至可能看成是兩輩人,歲月真的很厚愛她。
王夫人若知道薛太太心裡的想法,該會說她是想岔了。
之前王夫人的確有了漸漸衰老的傾向,在這個時代,過了40的女人,說上了年紀一點兒都不為過。
不過,她穿越過來之後,用上了不少空間中美容養顏的藥丸。
她想她曾經應該是個很高明的大夫,儲備了不少用得著的丸藥。而且配方都極精妙,藥材也都是頂尖。
不然哪裡值得放入係統空間,跟著她在各世界穿梭。
王夫人偶爾會拿空間裡的藥丸來吃一吃,自然起到了保養修複的效果。
賈府中的人也感覺得到太太容貌體態的變化,隻是賈府這些人常日相見,變化在一點一滴的完成,又沒有照片畫像做對比,自然沒這麼驚訝。
隻是覺得太太氣色很好,這兩年來一直都很不錯。
隻有這個多年未見的薛姨媽能看得出來時間下的差彆,竟是與十幾年前差不多了。
要說容貌的變化,如果她上心一些,就會發現最先發現的應該是賈政,從他那裡能看出端倪。
之前的王夫人和賈政早就已經分房睡了,賈政進後院也有多數歇在小老婆趙姨娘那裡。
後來她成了王夫人之後,還納悶兒賈政似乎有幾次想留宿,王夫人卻沒搭他的茬兒。
對這個掛名的丈夫,她隻當是合作關係。
既然感情早就已經破裂,就乖乖的去睡小老婆去吧。她可對和彆人分享丈夫沒有興趣。
更何況現在這個身份,仿佛頭上懸著一柄大刀,抄家滅族的大禍早晚要降下來。她都沒什麼心情去攬鏡自照關注自己的容貌了,隻要乾淨整潔過得去就算完了。
所以對她們母女說她越活越年輕的事情,王夫人並沒有放在心上。
王夫人離開之前,主要問了問薛蟠的案子是怎麼判的。
得知賈雨村派人去鎖拿薛家留在老家的奴仆,還讓奴仆胡亂說薛蟠已經死了。
賈雨村就對原告說被告已經死了,人死債消。判薛家賠償了許多銀子。
那馮淵家裡沒彆的親人,隻剩幾個家仆,家仆得了銀子也就不再告了。
王夫人說:“這真是糊塗官判了個糊塗案。”
這裡麵的隱患也不小,薛蟠還活得好好的,怎麼就在那案子裡成了個死人了?
薛太太說:“能把蟠兒這件事情遮掩過去,已經全賴他姨爹的情麵,我已經在心裡念佛了,想來,那位府尹大人也沒什麼好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