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大夫人默默的看著李五丫,又看了看始終沉默的李家其他人,好像有些明白李家人對認親不積極的原因了。
李長森一家都很介意正坤的存在!
這一點,時年和徐嬤嬤也看出來了,不由求助的看向蔣大夫人。
蔣大夫人有些頭疼,這李長森一家太不按常理出牌了,尋常人要遇到這種一步登天的機會,怕是早就高興得忘乎所以了,可這一家子......
站在她和蔣家的立場上,這一家子太難搞了,矯情得厲害。
可站在他們的立場上考慮,她又覺得這一家子都是聰明人。
她太清楚高門大戶裡的那些彎彎繞,李長森一家要是就這麼回了時家,哪怕有小妹偏幫,估計也過不好日子。
可是想到丈夫的態度,想到蔣家和時家麵臨的艱難,蔣大夫人歎了口氣,時家和蔣家都需要打進文官圈子的時正坤。
想了一下,蔣大夫人才笑道:“正坤是你們祖父祖母辛辛苦苦的養育大的,肯定是有感情的,自然是想讓其承歡膝下的。”
“當然,你們爹才是時家的血脈,等你們一家回了時家後,時家肯定是要好好彌補你們的。”
李五丫笑了:“我聽明白了,也就說,時家是兩個兒子都想要,對嗎?”
見蔣家人和時年、徐嬤嬤都默不作聲,李五丫看著茶幾上的糕點,拿起一塊咬了一口,“嗯,真好吃。這種糕點,我們彆說吃了,見都沒見過,連名字都叫不出來。”
蔣安邦雖不明白李五丫怎麼突然說起吃的來了,但聽了還是感到心疼,連忙道:“你要喜歡吃,老夫立馬再派人去買,多買幾盒,讓你吃個夠。”
李五丫笑著搖頭:“不是吃的事,是成長環境對人的影響。”
“京城,天子腳下,一定比戎城還要繁華,這糕點在戎城可能算得上是頂尖的甜品了,可放到京城,可能連伯府的丫鬟都不會吃。”
“瞧瞧,這是多大的差彆啊!”
“伯府想要留著李家子,又想把我爹接過去,一個是接受伯府精心教育的貴公子,一個是掙紮在溫飽和生死中的軍戶,天差地彆的兩個人生活在一個屋簷下,你們說,我爹會好受嗎?”
聞言,蔣家人和時年、徐嬤嬤麵色都變了變。
李長森的嘴唇抿得又緊了幾分,李三郎眸光也閃爍不停。
之前他們一直沉默,就是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兒,可偏偏又說不上來,如今聽小女兒(妹妹)這麼一說,他們頓時明了了。
可不就是這樣嗎。
要是李家子也留在時家,他們回去算什麼?是去給他當對照的嗎,展示時家的教育多有多成功?
蔣大夫人默了默,她算是看出來了,這一家子就李五丫這小丫頭最難纏了,當然看問題也看得最深了,想了想,不正麵回答,而是側麵問道:“五丫,你今年十一了?”
李五丫點了下頭。
蔣大夫人:“年紀不小了,也該懂事了,我覺得你應該能理解你祖父祖母的良苦用心,對嗎?”
李五丫失笑道:“蔣大夫人你太高看我了,我們家的人吧,腦子笨,有些事吧,就是無法理解。”
蔣大夫人被噎住了,索性也不在兜圈子,直接道:“就算是養了一條狗,一隻貓,時間長了也會有感情的,更何況是人。”
說著,看向李長森。
“三十多年的養育之情不是說割舍就能割舍下的,手心手背都是肉,做子女的,應該體諒長輩而不是逼迫長輩做選擇才是。”
“蔣大夫人!”
李五丫突然拔高了聲音,等蔣大夫人看向她時,才略帶冷意的開口:
“你有你的立場,我們也有我們的立場,大家為了各自的立場陳訴觀點,這無可厚非,可是,你要在這裡進行道德綁架就不合適了吧!”
“還有,誰是長輩?從未見過麵的伯爺和伯爵夫人嗎?你們一進門就說我爹是他們的兒子,我們就必須得認嗎?”
“還是你們覺得,伯府和蔣家高高在上,像我們這種小門小戶的人家能攀上去就應該燒高香了?!”
蔣大夫人愣愣的看著李五丫。
不是被嚇到了,而是被驚住了。
在她觀念裡,沒有小輩敢如此對長輩如此大呼小叫,真的是太少教了!..
蔣安邦和其他人也沒想到李五丫突然就發火了,都有些愣住。
還是李二丫最先反應過來,上前輕拍了一下李五丫的腦袋:“怎麼說話的,來者是客,有你這麼待客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