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芙昕找時大夫人討要小芳過去伺候,時大夫人隻是詫異了一下,就點頭同意了。
時大奶奶和時二奶奶剛好在時大夫人這裡,等時芙昕離開,時二奶奶就笑著對時大夫人說道:“四叔一家,屬六妹妹最先適應前呼後擁的小姐生活了。”
瞧瞧,回伯府不到三個月,兩個丫鬟伺候都不夠用了,就跑來要人了。
時大夫人沒說什麼,想到上次四房讓廚房加菜一事引發的風波,便對著身後的顧媽媽道:“你親自去看著,一個粗使丫鬟而已,昕姐兒想要就給她,彆再給我弄出麻煩事來。”
上次廚房搶菜一事,婆婆明麵上雖沒說什麼,可心底裡對她是有些不滿的。
要不然,藥枕裁剪縫製了二十個荷包,不會一個也不給大房。
想到這裡,時大夫人看向兩個兒媳:“回去後,你們將自己院子裡丫鬟敲打一番,讓他們對懿桂院那邊客氣點,像廚房搶菜這種事,我不想再看到了。”
聞言,時大奶奶麵上立馬露出了羞愧之色:“母親,上次的事是我的錯,是我沒管教好身邊的丫鬟。”
時大夫人這次沒給兒媳留麵子,直接道:“確實是你的錯,是你平日裡的言行影響到了身邊的下人,下人們才敢這般慢待懿桂院。”
“還好上次隻是兩盤菜,不是什麼大事,懿桂院那邊也沒鬨,要不然,整個伯府都知道你時大奶奶有多囂張霸道,連自家嬸子點的菜都敢去搶。”
時大奶奶被說得滿臉通紅,上次的事她真的不知道,是丫鬟自作主張,她何至於為了一盤菜去得罪四房的人。
看到時大奶奶被罵,時二奶奶心裡在偷著樂,不過看到婆婆看向了自己,立馬收斂的心思:“母親放心,我會管教好我院子裡的人的。”
時大夫人默了默:“定鴻如今還常常去百順街那邊?”
時二奶奶點了下頭:“母親,你知道的,相公從小就和正坤叔親,加之相公酷愛詩詞,家裡也就正坤叔能指點他,所以才他去得勤了點。”
時大夫人也知道次子的性子,加之對他的要求也不高,就沒多加製止他和百順街的親近,隻是對兩個兒媳道:“懿桂院那邊,若是閒了無事,可以多過去坐坐。”
擔心兩人想不透,又解釋道:“人與人之間的感情是處出來的,你四叔一家沒長在伯府,和府裡的人都不親,你們多去走動走動,時間長了,和他們自然就有感情了。”
時大奶奶知道日後伯府是要交到相公時定榮手中,維護家族成員關係是他們夫婦應做之事,便點頭應下了:“母親,我知道了。”
時二奶奶心裡有些不以為然,兩個四叔,她和相公一樣,更喜歡百順街那邊的,伯府這位,一想到他去兵馬司當了個未入流的衙差,就覺得丟人得很。
......
時大夫人這邊發話了,底下人自然不敢怠慢,第二天,小芳就來懿桂院報到了。
對於新來的小芳,金桂和元寶都生出了絲忌憚,雖然和府裡其他姑娘比,六姑娘這邊的條件不算好,可到底是貼身丫鬟,怎麼也要比去彆處當差強一些。
可看到時芙昕每天都讓小芳打掃懿桂院,兩人又微微鬆了口氣。
也是,小芳就隻是一個粗使丫鬟,貼身的差事一竅不通,六姑娘怎麼可能讓她近身伺候嘛。
“小芳,若是有一天我回到懿桂院,沒在地上看到一片葉子,你就是我身邊的大丫鬟了。”
懿桂院裡,小芳拿著她手中的掃帚,飛快的掃著地上的積雪,腦中不斷的回想著時芙昕對她說的話。
“小芳,我剛剛告訴你的心法口訣和演示給你看的那套煉體術,你回去後好好練習,爭取早點到我房裡伺候。”
小芳下意識的練起時芙昕教她的心法口訣,感覺到體內有股暖流在流竄,原本有些木楞的臉龐上頓時散發出熠熠神光。
主子讓做什麼,就做什麼。
這是小芳進府當差時,嬸娘告訴她的,說這樣,她才能有飯吃。
小芳將這條規矩刻在了心裡。
她現在是六姑娘的丫鬟,六姑娘讓她掃地她就掃地,六姑娘讓她練心法口訣,煉體,她就練。
於是,懿桂院多了一個灑掃特彆認真的高個子丫鬟。
時芙音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小芳,晚上一家人吃飯的時候,看向時芙昕:“好好的,你怎麼突然想起教丫鬟武功了?”
時芙昕伸出食指搖了搖:“不是突然想起,這事我一直記在心上的。我們身邊總得有可用之人,如今遇到一個合適的,當然要好好培養一番。”
說著,看向家人。
“哥、姐、九郎,你們要有看得上的下人,也可以培養起來。不管是外頭,還是深宅大院,不是那麼好混的,身邊得有幾個衷心可用的幫手才行。”
這話,時正和很是認可的,當了一段時間的差,他對此深有體會:“昕姐兒說得對,以前咱們的事少,自己就能解決,可如今在京城裡討生活,確實需要幾個跑腿傳話的。”
“咱們剛回伯府,府裡派過來的人對咱們......談不上有多忠心,所以,你們要麼將他們收為己用,要麼像昕姐兒這樣,自己找人來培養。”
金月娥和時定軒幾個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吃過飯後,時芙昕將自己繪製的北城地圖拿給了時正和。
地圖很大,長兩米,寬一米五。
時正和將地圖鋪書案上,看了一眼,麵上就猛地一震,隨即露出狂喜。
在北城兵馬司,他和其他衙差相比,最大的不足就是對京城不夠了解。
小女兒給的這份輿圖比他買的詳細了數倍不止,連北城有哪些街邊勢力,各處酒樓、戲樓、茶肆背後是什麼人都有標記。
“昕姐兒,這圖你拿來的?”
時芙昕笑著道:“最近這段時間我和九郎不是經常出去嗎,我們去逛北城了,順便畫了這份地圖。”
見時正和這麼激動,時定軒也走過去看了看,看過之後也滿臉詫異:“這地圖比牛教諭手裡的那份輿圖都要詳儘。”
時芙昕得意的笑了笑:“那是當然,這可是我一條街一條街挨個照著畫的。我和九郎進城那天不是認識了一個街邊混混嗎,是他給我們介紹的北城情況。”
說著,看向時正和。
“爹,這些情況不一定都是真的,那人我們才認識不久,告訴我們的未必全是實話,再來就是,他也就是個混混,知道的消息也有限。”
時正和點了點頭:“放心,爹知道了。”
時芙昕又笑道:“這隻是北城的地圖,等我有時間了,我還會畫份完整的京城地圖。”
時正和沉默了一下,飛快的將地圖給收了起來,嚴肅的看著妻子和四個孩子:“這種精密的輿圖,朝廷是不允許私人繪製的,你們可不許往外說這事。”
眾人點頭應下。
有了地圖後,北城的情況在時正和腦海中就清晰立體了起來,隨著他對北城的了解加深,破獲的案件也逐漸多了起來。
上任一個月,時正和就被頂頭上司多次當眾表揚。
......
十一月最後一天,早間一下課,時定浩就和時定旭溜出了角門,準備穿過巷子,去買隔壁街的糖油果子吃。
兩人剛出巷子,就看到了府門外來了一群人。
“哥,就是他冒充我,玷汙了我的名聲,還是贏走我的玉白菜。”
時定浩正想看熱鬨,就看到前些天被他壓著打的趙小公子,拉著一個比他大了幾歲的英武公子,手指著他,下巴高抬,一臉神氣的告狀。
那欠打的表情,仿佛告狀是件多麼得意的事似的。
瞧瞧,就連他哥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伸手捂住了額頭。
趙大公子此刻確實是有些無奈,弟弟一開口,他就覺得頭疼。
什麼叫玷汙了他的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