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懿祥堂回來後,時芙昕就將自己關在了屋子裡,一直到時正和下衙回來都沒出來。
金月娥擔心時芙昕因為圍場的事想不開,又因為被家裡人說了一通而生悶氣,連忙叫時芙音過去開解開解。
時芙音可不覺得自家妹子會因為這樣的事想不開,不過見妹妹回來後確實太安靜了些,便滿心疑惑的來了時芙昕的東廂房。
“昕姐兒。”
時芙音敲了敲房門,聽到裡頭傳來時芙昕的聲音,才推門進去。
一進去,就看到時芙昕在小心的收拾著她那些寶貝的瓶瓶罐罐。
“你在做什麼?”
時芙昕眉眼彎彎:“魏若汐不是說了嗎,有兩個姑娘被赤焰貂咬了,我在配製解藥呢。”
時芙音瞅了一眼自家妹子:“你想做什麼?”
見她姐一臉嚴肅,時芙昕有些無語:“我還能做什麼,當然是拿解藥賣銀子了。”說著,雙眼又彎成了月牙。
“剛好這段時間我手頭正緊,這筆買賣來得太及時了。”
時芙音神色一鬆,笑問道:“你不是說不想暴露自己的醫術嗎?”
時芙昕笑了笑:“對啊,不過這並不耽擱我賺銀子。來京城幾個月了,我一直在想要怎麼賺錢,現在我終於想到了一個絕好的法子。”
時芙音好奇道:“什麼法子?”
時芙昕神秘兮兮的笑了笑:“等我再籌劃籌劃,弄好了再告訴你。”
將製藥工具小心收起來後,時芙昕將兩盒麵膏和兩瓶身體乳拿給了時芙音。
“這是之前說好要送給趙夫人和趙玉燕的,姐,你派人送去趙家吧。”
時芙音看了看時芙昕:“趙夫人的態度,你不要放在心上。”
時芙昕失笑道:“我沒放在心上啊,本來就沒什麼交情,你還給惹麻煩,換我是趙夫人,我也會不高興的。”
時芙音聽妹妹這麼說,也笑道:“你能這麼想就好,好了,爹已經回來了,我們快去吃飯吧。”
......
懿明堂。
因為時芙琳私拿時芙昕紅貂一事,時大夫人生了好大的氣,狠狠將時芙琳責罰了一通,她自己也一晚上沒睡好。
早上處理府中庶務的時候,精神頭都有些不好。
顧媽媽端來燕窩粥:“夫人,你先吃點燕窩粥墊墊。”
時大夫人看了眼燕窩粥:“府裡一日不如一日,日後彆給我熬燕窩粥了,留著待客用。”
說著,頓了一下。
“琳兒起了嗎?起了的話,把這燕窩粥給她送去,她愛喝。”
顧媽媽趕緊道:“還沒呢,昨天夫人的話也太重了些,七姑娘一直哭到半夜才睡下,兩隻眼睛又紅又腫。”
見時大夫人麵露悔意,斟酌著道:“要奴婢說,一隻貂而已,能值幾個銀子?七姑娘不過就是孩子心性了一些,是六姑娘太小題大做了。”
“那六姑娘,奴婢冷眼看著,不僅沒規矩,還不是個知感恩的,要不然,昨天也不會當眾退了夫人您千挑萬選的兩個丫鬟。”
“夫人著實沒必要因為她,而傷了您和七姑娘的母子之情。”
一提到時芙昕,時大夫人也沉了臉:“四弟一家回府後,我自問沒有對不起他們的,不管是給他們收拾院子,還是挑選丫鬟,以及回府後,他們的吃穿用度,哪一樣我不是儘心幫他們周全?”
“可是昨天昕姐兒那樣質問琳兒,四弟妹在一旁居然一言不發,縱容昕姐兒給我沒臉,真的是讓人寒心。”
顧媽媽滿臉認同:“可不是嗎,奴婢瞧啊,六姑娘怕是知道自己在圍場闖了禍,故意拿咱們七姑娘轉移注意力呢。”
聞言,時大夫人麵色更沉了,正欲說什麼,就聽到丫鬟進來說道,“夫人,大姑娘回來了。”
時大夫人飛快的站起身,邊往外走,邊說道:“她懷著身孕,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姑爺可有跟著?”
丫鬟搖頭:“姑爺沒來,隻有大姑娘一人。”
時大夫人麵上一急,以為出了什麼事,加快了速度,在垂花門前接到了時大姑娘。
“母親,你怎麼還出來接我了?”
“天寒地凍的,你是有雙身子的人,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姑爺還沒跟著?”
時大姑娘上前挽過時大夫人的胳膊:“女兒想母親和祖母了,再來就是......昨天相公從圍場回來跟我說了六妹妹的事,我便想著回家一趟。”
時大夫人麵色一頓,看著時大姑娘:“你專門回來,就是為了說昕姐兒的事?”
時大姑娘點了點頭:“六妹妹從樹上掉下砸在皇上和一眾大人麵前,相公當時就在現場。”
“母親,相公說了,六妹妹當時應對很是得當,皇上臉上一直帶著笑,後來六妹妹離開了,皇上還和身邊的大人們說起了咱們伯府呢。”
聞言,時大夫人麵上多了些喜色:“真的?”
時大姑娘點了點頭:“母親,我也聽說了,如今外頭有不少人都在說六妹妹的閒話,你們可彆受到影響,真的責怪了六妹妹。”
時大夫人默了默:“就算昕姐兒沒在皇上麵前失儀,那她得罪曜三公子又是怎麼回事?”
時大姑娘搖了搖頭:“這個相公也不是很清楚,相公隻知道,曜三公子好像在抓一隻紅貂,六妹妹不小心和他撞在了一起。”
“曜三公子追著六妹妹不放,一是因為她放跑了那隻紅貂,二來就是,六妹妹讓曜三公子當眾被榮郡王斥責,讓他丟了臉。”
聽到這話,時大夫人眼皮忍不住跳了跳:“一直紅貂而已,曜三公子抓來做什麼呀?”
時大姑娘搖頭:“這女兒就不知道了,母親,圍場的事呢,女兒覺得六妹妹沒做錯什麼,她就是運氣倒黴了些,次次都撞上了曜三公子這個混不吝。”
時大夫人胡亂的點了下頭,想到昨天時芙昕臉上那燦爛的笑容,心裡就有些發慌。
她還記得昕姐兒第一次露出那種燦爛洋溢的笑容後不久,就發生了時玉華回家討要荷包一事;昨天她又那樣笑了,之後會發生什麼?
“哎呀!”
時大姑娘突然滑了一下,嚇得她叫了一聲。
時大夫人連忙將心裡的擔憂拋到腦後,著急的看向時大姑娘:“沒事吧?快,快扶大姑娘回懿明堂。”
“母親彆擔心,我沒事,緩緩就好了。”
......
“姐,我們這是要去哪裡?”
過了臘八,伯府裡的夫子們就放假了。
不用上課,從圍場回來的第二天,一吃過早飯,時芙昕就帶著時定浩出門了。
“我要去找一個據點。”
“什麼據點?”
“揚我神醫之名的據點。”
時定浩一腦袋問號。
時芙昕也沒解釋,帶著時定浩直奔外城南邊。
京城最魚龍混雜的地方當屬外城西南角的安業坊,安業坊是京城最大的五大裡坊之一,占地麵積是其他裡坊的數倍。
安業坊內,做什麼的都有,其中不乏黑戶和隱姓埋名的江湖人士。
對於想要揚名,又要保持神秘的時芙昕來說,將據點選在這裡是最好的選擇。
“曜哥,你快來看,冤枉你的小肥妞!”
姐弟兩剛進入安業坊,就被四海賭坊二樓的孟墨翎看到了。
孟墨翎第一時間就告訴了楚曜。
楚曜走到窗前,看著街上看什麼都覺得稀奇的時芙昕姐弟,嘴角鉗著冷笑。
孟墨翎:“小肥妞敢冤枉你,害你被王爺當眾責罵,不能就這麼放過她了,剛好唐家玨就要到了,趕快一塊收拾得了。”
楚曜沒拒絕,默認了孟墨翎的提議。
時芙昕理想中的據點,不能位於鬨市,而且售價不能太高,她現在身上隻有一千兩銀子,還是典當了便宜徒弟送給她的禮物才得來的。
一千兩銀子,在京城可買不到什麼好房子。
好在時芙昕不是買來住,對房子的要求也不是那麼高。
時芙昕想先將安業坊逛完,然後再去牙行,這一逛就到了中午:“先吃飯,吃完飯就去牙行,爭取今天就將房子定下。”
“姐,甘繁仁不是說安業坊裡最出名的就是饕餮酒樓了,我們去那裡吃怎麼樣?”
姐弟兩都是吃貨,雖說在酒樓吃飯會比較貴,可兩人都不想委屈自己的嘴巴,忍著肉疼,走進了饕餮酒樓。
“甘繁仁說這裡的飯菜好吃得吃撐了都還停不下,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進了酒樓後,姐弟兩本想在大堂裡找個位置坐下,可夥計卻將兩人帶去了二樓包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