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住的府邸,是當今皇上登基前住的潛邸。
皇上是先皇第四子,既不占長,又不占嫡,生母還早早就去世了,並不得聖寵,所以成親分府時,府邸的位置並不怎樣好。
皇城最受歡迎的位置,自然是風景優美的太液池兩岸了。
太液池從西北到西南,流經宮城,貫穿了整個皇城。
所以,皇城西麵住著的宗親大多都比較得聖寵,而住在東邊的,除了太子的東宮,都是比較沉寂的宗親。
而大皇子的府邸,就位於皇城東南方向。
時芙昕和時定浩從西華門進入,要從西走到東,才能到達大皇子府。
“姐,不是說要好好逛逛皇城嗎?你咋越走越快了?”
“皇城裡住的不是皇子就是王爺公主,要是有人突然跳出來,讓咱們將赤焰貂是給他,我們給還是不給?得罪不起,那就避開,等我們把赤焰貂送出去了,再好好逛也不遲。”
時芙昕的這個憂慮可不是空穴來風的,大皇子作為元後嫡長子,有太多人不想他好起來了。
都不用想,就知道會有人出來阻止他們送赤焰貂的。
說曹操曹操到,話語落下不久,時芙昕就透過外放的精神力注意到有幾波人在朝著他們靠近。
時芙昕麵色一變,腳下速度再次提高。
時定浩見時芙昕直接使出了淩波步,想到了什麼,沒有多問,直接跟著加速。
千秋樓上,楚曜視線裡,時芙昕姐弟兩仍然還是在走路,可等他將身上帶著的一隻黑色蝴蝶放出去後,再次看過去,兩人已經走出了上千米。
“好快!”
楚曜看著那被姐弟兩遠遠落下的幾波人,嘴角上揚:“嗬,倒是夠警覺的。”
小胖妞姐弟提著赤焰貂突然進了皇城,應該讓很多人都有些措手不及,不過這些人反應也過夠,這不,立馬就派人出來阻攔了。
孟墨翎早就看不到時芙昕姐弟兩的身影了,不過這不妨礙他伸長著脖子往下瞧:“曜哥,太子他們怕是不會希望大皇子好起來的,小胖妞他們能讓赤焰貂送到大皇子府嗎?”
楚曜眸光閃爍:“我也很好奇呢!”
他雖出動了鬼碟,可特察司衙門在北安門那邊,趕過來需要時間,這姐弟兩能撐多久還真不好說。
孟墨翎躍躍欲試:“曜哥,真的不讓我出麵?”
楚曜有些嫌棄的看了一眼孟墨翎,此刻,小胖妞姐弟已經不在他視線內了,就兩人的速度,這家夥就算是使出吃奶的勁,也隻有被落下份。
“回去好好練練自己的輕功,能力弱的人,遇到事,連參與的資格都沒有。”
孟墨翎:“......”他這是又被嫌棄了?
......
另一邊,時芙昕靠著精神力,避開了好幾撥想要攔截他們的人,帶著時定浩飛快的穿梭在一條條街道間,時不時的還停下來找街上的人詢問大皇子的方向,給人一種他們走錯路了的感覺。
“那時家姐弟怎麼回事,一會兒走動,一會兒跑西的,他們在逛街呀?”
那些想要攔截下赤焰貂的人被姐弟兩遛得暈頭轉向,怒氣衝衝。
再次成功甩掉一撥人,時定浩有些得意:“這些人的輕功可真差勁兒。”
時芙昕沒有回應,而是抬頭看上頭頂上空飛逝而過的鴿子。
連信鴿的都出動了!
雖早就知道便宜徒弟的處境不是很好,可沒想到會這麼不好,居然有這麼多人希望他一病不起。
之後的一路,時芙昕帶著時定浩走得更謹慎了。
挨著大皇子府邸的,有永安公主府、鎮國將軍府、輔國將軍府。
住在這邊的,都是些不受寵的小透明,平日裡很少有人想起他們。
可是今天,挨著大皇子的這幾家都收到了飛鴿傳信——讓他們攔下時家姐弟。
沒有人會甘願做個默默無為的小透明,以前沒機會也就算了,如今機會送上門來了,自然要抓住。
於是,在通往大皇子府邸的各個路口,出現了好些人。
前有攔路虎,後有追兵,在如此嚴防死守下,所有人都以為時芙昕姐弟一定沒法靠近大皇子府。
......
大皇子府。
大皇子打完了二十遍五禽戲,接過高長壽遞來的熱帕,擦了擦身上的細汗。
高長壽見大皇子呼吸平穩,高興道:“這五禽戲還真是管用,殿下如今的精氣神是越來越好了。”
大皇子沒說什麼,擦完身子,換了乾淨衣袍,走到書案前,拿起桌上的五禽戲,久久沒有言語。
高長壽不解:“殿下可是覺得有什麼不妥?”
大皇子:“......我在想,我那個師父,到底是不是展神醫杜撰出來的?”
高長壽猶豫了一下:“殿下,從這兩年您和那位的通信來看,老奴瞧著,應該是確有其人。”
大皇子如今也有些不確定了。
當初展神醫代師妹收徒,他就覺得很荒唐,深信這隻是展神醫為了給父皇留麵子,不得已而為之的補救手段而已。
可是這兩年他收到的信確實是從邊關傳來的,還有他吃的那些藥,雖都是展神醫送來的,可每一次展神醫都會說是師父給他的。
一開始他以為展神醫是在撇清自己的關係,可隨著他身體逐漸好轉,他仍然還是如此。
不管是他治好的他,還是他師妹治好的,他都脫不了乾係,他完全沒必要繼續強調他師妹的存在呀。
看著手裡的五禽戲,大皇子有些恍惚。
難不成他還真的有個師父?!
大皇子自嘲的笑了笑,就算真的有個師父又怎樣,人遠在西北邊關,這輩子能不能見上一麵都難說。
大皇子笑著搖了搖頭,小心的將五禽戲放到書架上。
就在這時,一個暗衛突然出現在了門外。
高長壽快步走出去,很快,就拿著一張紙條回來了:“殿下,周家傳話過來,說是時家的人正拿著赤焰貂來咱們府。”
大皇子神色一頓,周家給他遞消息他不意外,自從大皇子妃定下周家姑娘後,他和周家的來往就頻繁了起來,京城裡但凡出了什麼大事,周家那邊都會來消息。
他住在皇城,又很少外出,對外頭的事了解的不多,這倒是讓他知道了很多內外城發生的事。
不過,這是時家是哪家?
他咋一點影響都沒有?
還給他送赤焰貂!
赤焰貂他是知道的,久病成醫,飽受寒毒之苦多年,對於各種治療寒毒的方子,他都耳熟於心。
赤焰貂作為解寒毒的最佳藥材,他如何能不知道。
可是,赤焰貂的罕見和難抓他也是了解的,如果有人僥幸抓到了赤焰貂,誰會傻到拱手相讓?
“時家是哪家?”
高長壽:“應該是武昌伯府時家。”
大皇子:“武昌伯府?”這個他還是沒什麼印象。
自從中毒後,大皇子就很少和外人接觸了,時家應該不是因為他來送赤焰貂的,難道是周家?
“周家和武昌伯府有來往?”
這個高長壽也不知道了:“殿下要想知道這個,等會兒老奴派人去問問周家?”說著,又蹙起了眉頭。
“周家家主做事也沒外人說的那般細心周到,想送殿下赤焰貂私底下悄悄送就是了,乾嘛這麼大張旗鼓的。”
高長壽憂心忡忡道:“殿下,知道的人多了,赤焰貂還能到咱們手中嗎?”
大皇子嘴角浮現出譏笑:“彆想了,我那些弟弟們,不會想看到我好起來的。”
高長壽急了:“這可該怎麼辦?要不,老奴馬上進宮,隻要皇上發話,沒人敢跟您搶赤焰貂的。”
大皇子笑了笑:“彆急呀,是我的,不管是誰也搶不走;不是我的,搶到手了,也會失去。”
聽著大皇子如此不在意的口吻,高長壽更急了,這兩年殿下的身體雖在一天天好轉,可人卻變得越來越無所謂了。
就在高長壽急得不行的時候,門房的人氣喘籲籲的跑了進來。
“殿下,府外來了一對姐弟,說是武昌伯府家的,來給您送禮,請您前去府門一見。”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