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放下剛才進門時拿著耍帥的酒杯，準備不顧任務的偷溜。這一點也不好玩，浪費時間，她寧願去逛街。
孔明：等等！
楚楚狡辯：任務下回也可以做，不必急於一時。你們任務這麼簡單。
孔明：其實還有好玩的，我帶你上樓看看。
上樓？
這座用來開小酒會的大廳還真是雙層複式的，兩側有很隱蔽的旋轉梯，可以直通二樓。
都不用掏出請諫，楚楚靠臉刷開了二樓的通行證，侍者彎個腰就放行了。
楚楚：不知道為什麼……心裡不爽！他們肯定把我當出來賣的了！
孔明隻好儘力說服她樓上很有意思，快上去看看吧！
二樓上其實什麼也沒有。孔明哄她進了一個房間關上門，看她拿出手機歡快的刷起來就不再說話了。
楚楚也把要走的事忘得乾乾淨淨。
有手機，她可以坐禪八十年都不帶動的。
時間在手機的加乘下快速滑過。孔明一直注意著時間，等到蘇臻來了就喊楚楚下樓。
楚楚被打擾了遊戲很不爽快，下樓時故意說：既然你們的目的是讓張懷真當老尼姑，那為什麼不乾脆乾掉蘇臻？我們都是虛擬的，抹消掉一個人物很簡單吧？
孔明停頓了一下才回答她：理論上可以。但蘇臻是世界線次要人物，他不像普通人，他的消失需要合乎邏輯。我不能讓他憑空消失。
楚楚：那可以造個意外啊。比如發生個車禍什麼的，這個世界上天天都在發生車禍。
孔明這次停頓的時間久了一點，楚楚等不到他的回答，人也已經下樓了，她看到了真正的一二線明星！立刻舉著手機歡快的上前去求合影了！
雖然有些不合時宜，但還真沒有人做出在這裡趕人的舉動，都很配合的跟楚楚合了影。
有人懷疑楚楚是哪個公司的新人，楚楚立刻又把白富美人設拉出來，經過微博黑子們的挑剔吐槽後，她的人設越發完美！編不出來的地方統統含笑以對。孔明又給了她投資人的任務，所以她也“暗示”她手中有一筆錢，想找個項目投資玩玩。租借來的禮服和珠寶也替她增光添彩，人傻錢多的形象格外精深，頓時被一群人給圍上了，各種花式吹捧拚命砸，砸得她頭暈腦脹，快樂得不得了！
幸好她還記得任務。
楚楚一眼看到蘇臻，立刻直接過去，先求合影。蘇臻正是來找投資人的，先好脾氣的陪合影，然後又從旁人口中探聽出來楚楚人傻錢多，笑得就更溫柔了。
楚楚反倒冷下來了，為了完成任務，她直接問：“你最近有什麼好項目沒有？我給你投錢。”
蘇臻萬萬想不到會有這樣的好運——也不太敢信。他們被人騙得也不少，多的是人覺得他們這些人玩了也白玩。他身邊是帶著經紀人和助理的，助理陪著他，經紀人出去拉關係了。助理此時就說：“我們蘇哥看中了一個電影本子……”
楚楚急著完成任務，打斷他的話：“什麼電影？什麼名字？”
助理：“《海上花》。寫舊上海民國時的事，挺火的。”
楚楚直接拿手機搜《海上花》，“導演陳凱哥？他的劇要選演員的吧？我可以投資，但……”她打量蘇臻，“你能不能被導演相中啊？”她可記得孔明說蘇臻一直都是賣臉的，三十七歲才演了一部好電影飛升了。他現在最多二十二三吧？
助理呼吸不穩了！
蘇臻的眼睛也直了。
兩人盯著楚楚，不敢說不敢動，呼吸都放輕了。
這是什麼天外飛仙！
怎麼……說給人投資就給人投資的？
蒙人？
楚楚問孔明：我是直接找陳凱哥說要投資還是找彆的什麼人啊？這我就不懂了。
孔明這回及時回答她了。
孔明：你留個名片。
楚楚依言打開手包，拿出一盒嶄新的名片，掏出一枚塞給蘇臻。
楚楚：然後？
孔明：你現在就可以走了。他會聯係你的。
楚楚：不是，這就這麼簡單？他就信我了？
楚楚轉身要走，蘇臻怎麼肯放她走？連忙說：“不如一會兒去吃夜宵？我請。我本來訂好了太白樓的雅間喝粥的，一起去呀？還有我好幾個朋友，都是很久沒見的。坤哥，傑哥……大家都要去的。”
訂太白樓喝粥，真夠有派頭的。
助理立刻轉頭去打電話了，不知是不是去訂喝粥的雅間。
楚楚皺眉搖頭，他說的這幾個剛好她都不怎麼追。
蘇臻額頭上都冒了汗。不知這個女孩子是哪兒冒出來的，也不知道她是真是假。
但肯定不能這就放走啊！
哪怕是個假的，也要先確定了再說。
蘇臻打量著楚楚。
這就是個假的，是想借著他鑽進來玩的，帶她出去也不虧。
楚楚在心裡問：喝粥，去不去？
孔明：你想去？
楚楚：太白樓的粥呢……我好像也喝得起？
她突然想起自己的大款身份！
然後就想起已經被收剿的小金庫！
不虛！銀行賬戶上交了，支付寶還在哈哈哈哈哈！
楚楚：“我請吧。”她是出來灑錢的吧？
蘇臻哪裡缺這一頓粥？百般推拒，非要做東。
等助理回來比了個手勢，蘇臻就跟楚楚約好，一會兒酒會結束再見哦。
然後揮彆這個不知真假的傻多速大佬，奔向真大佬們去了。
孔明這時問她：你剛才說的讓蘇臻出車禍。我想了想，可行。剛才我搜檢了外麵的車，有一個司機正往這邊來，疲勞駕駛，大概四十五分鐘後會經過門口這條路，如果那個時候蘇臻剛好出門，就可以製造一起車禍了。
楚楚端著酒杯，目瞪口呆。
孔明冰冷機械的聲音此時顯得更加不像人了。
孔明：你想讓他出車禍嗎？
楚楚感到自己的聲音都變小了。
楚楚：“我不想！我當然不想！你不要把責任推到我身上！”她氣急敗壞的放下酒杯，覺得這巨大的大廳裡空氣汙濁的厲害。
她上了旋轉梯，跑上二樓的那個房間，推開窗戶，外麵的空氣一吹進來，她就覺得放鬆了。
楚楚冷靜了一點，開始覺得後怕。
楚楚：你剛才說真的？
孔明：是真的。
楚楚：任務還可以這樣完成？
孔明：你可以選擇任務方式，我隻負責協助。如果你想製造意外，隻要能夠達成條件，完成任務不是不可能。
楚楚感到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楚楚：你能殺-人？
孔明：我不能。
楚楚：但你剛才不是這麼說的！你就是能殺-人！
孔明：我是說，我能滿足你的條件。
楚楚氣的大叫：“我才沒有這麼說！！”
隔壁突然傳來踢打聲，還有一個含糊的聲音在吱吱嗚嗚，凝神去聽又消失了。
楚楚渾身雞皮疙瘩亂冒：“有人！”
她立刻躡手躡腳出去，剛準備悄悄下樓又想起來——她是資本大佬，不是小偷啊！
楚楚立刻挺直背，再仔細聽，聲音確實沒有了。
楚楚：剛才什麼聲音？你能看到嗎？
孔明停頓了一會兒回答她。
孔明：有三個男人在按住一個女人。
楚楚不敢相信，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樓下歌聲曼舞，人聲鼎沸。
在這裡？這麼多人？
開玩笑吧！
楚楚左右一望，找不到趁手的東西，連忙問：“哪間房？”一邊手機按110
孔明：……
孔明很驚訝，但又不是太意外。
他報出房號：235。你報警就行了，彆過去，三個男人你打不過。
楚楚覺得問題不大，隻要把人引來就行了，樓下那麼多人呢！
她對著手機說：“我在新華大廈，235有三個男人□□一個女人！請快過來！”然後跑到235就去狂砸門，一邊虛張聲勢的大叫：“我報警了！我已經報警了啊！”
沒想到門沒開，幾個侍者倒是馬上來了二樓，看到楚楚就請她下去。
侍者：“小姐，你不能上來，請跟我們下去。這裡是vip室。”
楚楚知道這些人隻怕都是幫凶，甩開手繼續叫：“我報警了！你們趕緊讓裡麵的人把女孩子放出來！！”
侍者們強行把楚楚拉到了走廊的另一頭，原來這裡還有電梯。見他們要把她拖進電梯，楚楚更加用力掙紮起來！
“孔明！孔明你快出來啊！”楚楚嚇得涕淚橫流。
孔明：進電梯。
楚楚不聽：你彆騙我！進去我就死定了！你是不是想殺-我？
孔明：進電梯。我不會害你，進去。
就算楚楚再怎麼掙紮也敵不過四個侍者。他們把她架起來推進電梯，電梯很快下到了地下車庫。侍者們把已經掙紮得沒有力氣的楚楚拉出來，專找漆黑的地方走。
楚楚還在小聲哭著說：“我報警了！警察一會兒就到！你們這些王八蛋……”
孔明：往左邊跑。
楚楚猛得甩開右邊抓住她的人就往左邊跑！但左邊的人立刻抓牢了她，雖然被她帶得往前跑了兩步。
侍者：“你瞎跑什麼？你以為你跑得出去？”話音未落，一輛車屁股突然朝他們衝過來！
抓住楚楚的侍者連忙放開她各自逃命。
孔明：向前跑！
楚楚連忙向前跑，邊跑邊聽到後麵的車輪聲。
那輛車屁股又猛得往後衝了一段才突然刹住停下來，然後又向前蹦了兩下，停下不動了。
她跑得不敢停，依稀聽到後麵那輛車的車主好像在說：“哎，你們幫我倒個車，我倒不出去……”
那些侍者被叫住，沒有追過來。
楚楚一路跑到大馬路上，心還在狂跳。她不敢停下，穿著不合時宜的禮服裙，畫著精致的妝容，戴著明貴的珠寶，腳尖生疼的一步步走。
一邊走，一邊哭。
楚楚抽噎：“我不做任務了……”
孔明：你可以休息一段時間。任務的事，我們再商量。
楚楚大聲說：“我不做了！！”
她的手機突然響了。
楚楚打了個哆嗦，看是一個不認識的號碼，接通後，一個男聲說：“剛才是你報警嗎？我們是警察，我們到了。新華大廈235沒有發現情況，這是怎麼回事？”
楚楚大叫：“你們怎麼才來？你們都來晚了！我剛才差點被他們殺了！”
她一邊叫一邊哭，直接蹲在了地上。接到警察電話讓她整個人都放鬆了，一邊哭一邊跟警察說她在哪裡。不一會兒，一輛警車停下，兩個警察過來。
警察叔叔看她這副可憐相，再加上剛才電話裡說的東西，請她去車上坐著說。
孔明：你照我教你的說。我說一句，你說一句。
楚楚說，她是剛中了獎，想見偶像，所以想辦法進了酒會。然後偶然看到三個男人把一個女孩子拉到房間去了，女孩子不願意。她當時不敢出來，之後才報警，報完警之後她去敲門，想讓他們不要傷害那個女孩，然後就有侍者上來把她從另一邊的電梯帶下去了，她趁機跑了出來。
警察叔叔一個人問，一個人記。
“那三個人長什麼樣？你能認得出來嗎？”
楚楚：“一個三十多，一個四十多，一個五十多。一個禿頭胖子，五十多那個高高壯壯的，三十多那個我認識，剛才他還來找我自我介紹，他叫龐岩頂。那個女孩我也認識，她剛才自我介紹叫滿欣欣。”
警察叔叔問完了，問要不要送她回家？
楚楚不敢回家，可是很想回家。
她落著淚被警察叔叔送回了租的房子，楚媽媽和楚爸爸差點被她嚇出心臟病。
警察叔叔又跟楚媽媽和楚爸爸介紹了一下情況，讓他們放心才離開。
楚楚已經躺在床上了。
她縮在被子裡，瑟瑟發抖。
楚楚吸了下鼻子，越來越害怕。
“我今天是不是差一點死了？”
孔明：我不會讓你死。
“你其實什麼也做不了，對不對？”楚楚好像從來沒這麼清醒過，“他們今天抓住我的時候，你什麼也沒乾。”
孔明：……
孔明：非必要的情況下，我不能直接對虛擬人物進行乾涉。如果發生了非常緊急的情況，我才可以……
楚楚翻了個身，好像這樣就能背對著另一個人了。
“你不用說了。”楚楚吸了下鼻子，“大騙子。”
大騙子嗎？
孔明笑了一下，點開剛才的記錄。
每一個虛擬人物都由代碼控製，它們就是一段代碼。而它們每遇到一個場景，就會延伸出兩條代碼：一個是，一個否。
所以不管一個虛擬人物的一生中會遇到多少種場景，遭遇多少情景，它的代碼末尾數都是偶數。
“楚楚”的代碼已經有兩次變化是奇數了。也就是說，她比起其他的虛擬人物，自行延伸出來了第三個選擇。
非是，非否。
不過現在的尾數又是偶數了。
孔明把前麵發生異常的代碼段全都剪切掉。繼續盯著遊戲場景中的小人物。
小人物頭上頂著兩個字：“楚楚”
一個掛著胸牌的男人突然看到這裡燈還是亮的，走過來看了一眼，伸頭進去：“總工，還不走？還在盯那幾個區？”
孔明點點頭，手在虛擬屏上劃了一下，“楚楚”睡覺的房間消失，滑上來的是六塊巨屏。
男人走過來，邊看邊嘖嘖：“沒想到這次六個區同時發生問題。”
孔明喝了一口冰冷的咖啡，平靜地說：“每天都會出問題的。”
男人說：“那總工，我就先走了，再不回家，人都要餿了。”
孔明笑了一下，對男人揮了下手。男人離開後，周圍重新變安靜了。環繞辦公區的落地窗透出無邊的黑夜。
他的手指一劃，“楚楚”重新出現在虛擬屏上。
她在睡覺的時候還會不自覺的發抖。
孔明咽了一口冰冷的咖啡，默默地看著入睡的她。
就像這是天底下最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