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悅被他逗笑了,佛祖頭上那可不是頭發,是佛祖的肉,佛家三十二相之一的頂肉髻相。
“師姐,我出去下。”
吃完烤魚後,江善唯站起身,神色帶著幾分尷尬。
曲悅看出他內急,周圍她都打探過了,沒有異常:“彆走太遠。”
江善唯應了一聲,快步走出屋子。
曲悅收拾完魚骸以後,便開始圍著火堆打坐。
估摸著過去一刻鐘,江善唯如廁回來了,左看看,右看看:“師姐,屋裡隻有一張床,你睡床,我睡地上吧。”
曲悅慢慢睜開眼睛,凝視著他:“好。”
雖然無法使用神識,但她聽力驚人,放心江善唯獨自出門,自然一直聽著他的動靜。
他如廁之後一直在屋後不遠處打轉,起初她不懂,現在知道了。
江善唯被困住了,眼前的似乎是一隻……小妖怪?
曲悅不動聲色的走去床邊,脫鞋躺好。
妖怪則在角落裡的乾草堆裡躺下,先前,當它經過火堆旁邊時,原本歡暢跳躍的火苗似被電到一般,猛地縮了回去,屋內光影一個明滅。
曲悅恍若不知:“小唯,你睡覺不脫鞋麼?”
妖怪頭枕著雙臂,翹起二郎腿:“睡地上哪有那麼多講究。”
曲悅閉口不語,從腰間的小布袋裡取出一片竹葉,捏在指間把玩。
這是她先前在查探周遭環境時,從地上撿來,留著防身的。
沒想到這麼快就派上了用場。
屋子內沉默下來,妖怪一直等到火堆完全熄滅,才開口說話:“曲師姐,我睡不著,你給我講個故事吧。”
“講故事?你想聽什麼故事?”黑夜中,曲悅的聲音十分輕緩,像夜風溫柔拂過臉頰。
“隨你,但故事必須精彩,不精彩的話,我會吃掉你哦。”妖怪舔舔嘴唇,“真的吃掉你。”
“調皮。”曲悅輕笑一聲,“那師姐給你講一個梁山伯與祝英台的故事吧……”
宛如說書人一般,她飽含感情的將《梁祝》講了一遍。
講完後問那妖怪:“怎麼樣,故事精彩麼?”
妖怪沒有回答,惆悵著微微歎了口氣。
“這便是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曲悅說著話,手裡的竹葉緩緩湊到嘴邊,吹出一連串的音符。
其實妖怪覺得這個愛情故事特俗,真的俗。
它依稀聽過類似的故事,比這個更加波折重重,愁腸百轉。但曲悅講故事的聲音太具有感染力,每個字都充滿了力量,令它不自覺沉浸其中。
此刻聽她吹響竹葉,旋律淒淒慘慘,更使它心中湧出無儘悲意。
咦,怎麼感覺臉上濕漉漉的?
它伸出手一摸,竟然滿臉的水。
這是眼淚嗎?
妖怪怎麼會有眼淚??
太驚悚了,妖怪被嚇的跳了起來!
便在此時,曲悅咬破舌尖,竹葉頃刻染上舌尖血。
她身影似蛇一般竄下床去,一個箭步衝到妖怪麵前,將染血的竹葉貼在妖怪眉心。
妖魔鬼怪為陰,人為陽。舌尖血乃至純至陽之血,何況她還是個修道者,舌尖血的力量更是不容小覷。
妖怪驟然中了一擊,渾身劇痛,變幻而來的身體瞬間崩潰,不可思議,這明明是個沒有法力的小姑娘!
它靈智已開,旋即明白自己沒能蠱惑住她,反被她一步步給蠱惑了!
究竟誰才是妖怪啊!
無恥的人類!
“臭丫頭,你給我等著!”妖怪艱難的撂下一句話,化為一縷白煙哧溜飛出竹屋。
它剛一離開,困住江善唯的陣法旋即消失。
江善唯脫了困,心急火燎的跑回來:“師姐!”
他一疊聲的喊著,瞧見曲悅好端端蹲在火堆邊添柴生火,放下心來。
走到火堆邊坐下,他喘著粗氣:“我被一個小迷魂陣困住,見你也不出來尋我,還以為你出事了。”
曲悅拍拍手上的灰:“此地破敗,不會有大妖怪的。”
一般的小海妖,沒法力她也能收拾。”
江善唯嗅到屋裡有血味兒:“是個什麼小妖怪?”
“喏,就是那個。”曲悅指向角落裡的乾草,草堆上有一雙運動鞋。
“我的鞋?”江善唯吃驚,這是他來時穿的鞋子,上岸後換成了長靴,這雙鞋便扔進了海裡,“我的鞋子何時成精了?鞋子依靠吸收什麼靈氣成精?腳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