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捏著瓷杯的手一點一點收緊,修長的手背上青筋明顯,他濃鬱的眉眼仿佛凝著一層寒霜,冷戾橫生。

內侍李貴在旁邊看得心驚肉跳,天爺呐,這要再加重些力氣,杯子怕是要應聲而碎。

他順著目光看向欄杆處那一道倩影,心裡是一千一萬個疑問,他日日跟在太子爺身邊,太子爺到底是從何時看上永平侯府的姑娘?

明明後腦勺的傷口還未養全,一聽說侯府姑娘出門了,拆了繃帶,換了新衣,巴巴的就往這邊趕……

偏生人家姑娘對他客客氣氣,半分情意都沒有,他自個兒倒是杵在這生起悶氣來。

李貴想不明白,隻得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小心謹慎的伺候著。

倏然,屏風那頭傳來那雲忠伯家姑娘的聲音,“哎呀,沒扔中,沒事,沅沅,你再多扔幾個,總有能扔中的。”

永寧侯家大姑娘則是搖頭道,“我準頭不夠,還是彆糟蹋荷包,不扔了。”

李貴眼睛一亮,垂眼去看太子爺,果不其然,太子清冷的臉色緩和了幾分。

下一刻,又聽雲忠伯府姑娘道,“也行吧,回頭你繡個荷包送給文家哥哥,你親手做的,他肯定更歡喜。”

感覺到周圍氣壓明顯變低的李貴,“……”

這姑娘一天天哪來這麼多話呢!

遊街隊伍繼續緩慢向前,這處熱鬨沒多久,人流就跟著儀仗一起往前湧去。

等連背影都看不清了,張韞素和五公主才戀戀不舍的收回目光。

經過剛才一番較量,兩人都意識到對方是“情敵”,這麼一來,本就不對付的兩人,如今愈發看不順眼了。

眼見兩人勢同水火,顧沅連忙將張韞素拉到身後,客氣的對五公主道,“今日能與五公主共賞進士遊街盛況,也是緣分。如今時辰也不早了,我們就先告辭,五公主請自便。”

五公主是個吃軟不吃硬的性子,見顧沅客客氣氣,她也不好發作,隻淡淡瞥了她們一眼,便甩袖走開。

顧沅她們戴好帷帽,收拾停當,緩步走了出去。

外間,裴元徹正低聲與五公主說著什麼,見她們出來,他略掀起眼皮,不動聲色的看了顧沅一眼。

感受到他的目光,顧沅衣袖下的手輕輕收緊。

緩了緩心緒,她走上前,淡聲道,“殿下,我們先告辭了。”

裴元徹深色的瞳孔閃著暗光,好半晌,才沉沉道,“嗯,路上小心。”

他的嗓音磁沉,無端帶著某種撩人心弦的力量。

顧沅眉心微動,屈了屈膝,隨兩個姐妹一起離開了。

直到走出如意樓,上了馬車,她緊繃的一顆心才鬆泛下來。

盧嬌月見她長舒一口氣,疑惑道,“怎麼了?可是哪兒不舒服了?”

“沒事。”顧沅搖了搖頭,嬌美的臉上擠出一絲淺笑,“隻是許久沒出門,這一出門就碰上太子與公主,難免有些緊張。”

盧嬌月附和道,“對對對,我開始也嚇個半死,這要真的惹到五公主了,咱們可討不到好。幸虧太子是個公道的……不過太子的威嚴甚重,我都沒敢抬眼看。還是你膽子大,還敢與太子說話。”

麵對小姐妹投來的敬佩目光,顧沅扯了扯嘴角,瓷白的小臉上笑容有些勉強,“其實我也有點怕他。”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太子看她的目光太過熾熱,直叫她心裡發慌。

張韞素自顧自倒了杯茶水,潤了潤喉,叭叭叭道,“外頭不是說太子是個乖戾冷僻的性子嗎?今日看來,也沒傳言中那麼可怕嘛。雖說冷是冷了些,板著一張臉怪嚇人,但還是很講道理的。哼,倒是那個蠻橫的五公主,與太子是一母同出,區彆怎的這麼大呢?”

顧沅認真的看向張韞素,柔聲勸道,“素素,她到底是公主,今日是太子在那壓著,公主不好發作。以後你若再與她碰上,還是收斂些脾氣,不然你要吃虧的。”

張韞素摸了下鼻子,“知道了,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嘛。”

顧沅抬手點著她的額頭,溫柔一笑,“這才對。”

不多時,馬車也回到了永興坊,三個小姐妹也暫且告彆,各自回家。

臨走時,盧嬌月和張韞素還打趣著顧沅,“文家哥哥如今高中榜眼,怕是再過不久,就要上門提親了,沅沅你回去可要做好準備。”

顧沅麵露羞赧,沒接她們的話茬,隻嬌嬌的嗔了她們一聲,便轉身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