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麼樣的自信,讓你感覺我是真的需要你?”齊陽抬眉,上挑的眼尾流露出濃濃的不屑。
陳思宇腦子一團漿糊,仍在下意識的為自己爭取:“我可以繼續幫你,我……”
“好了。”齊陽坐到真皮沙發上,翹起二郎腿,尾音拉長,“你是聽不懂人話?”
“不是。”陳思宇被齊陽漠視的眼神看的心寒,下意識垂下頭去避開。
“我不明白。”陳思宇的視線最終落到齊陽翹著的鞋尖,努力梳理著,“你為什麼要這樣,是單純喜歡惡作劇,還是……”我對你其實也有那麼一分特彆?
他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如此擅長自我安慰,連齊陽這毫無疑問惡意滿滿的舉措都能用‘惡作劇’解釋,好像能讓自己不那麼卑微,可惜顫抖的尾音將他暴露的一乾二淨。
齊陽聞言,緩緩地眨了下眼,詭異的透出純真來,純黑的惡意宣泄:“你在說什麼?”
像是聽到可笑的言語。
“我也是很忙的,之所以在你身上浪費時間……”經惡狼咀嚼過的話語緩緩從喉管中擠出,“隻是因為渝曉討厭你而已。”
陳思宇抬頭,滿是不敢置信,被捏住的心臟受力過度,反饋出不堪重負的呼號。
他在說什麼呀?
耳邊尖銳蟬鳴般的聲音奪去他的心神。
“因為渝曉討厭你,所以我故意接近你,讓你愛上我,懂了嗎?”齊陽將陳思宇的反應儘收眼底,眼底笑意蔓延,“當然,看看你這可憐相也是樂子之一。”
“顧渝曉……”
“這名字從你嘴裡說出來都像侮辱。”齊陽不耐煩的輕嘖,“知道怎麼回事就不要再來煩我,回去找你的金大腿,跪著求他原諒你,說不定他一開心就鬆口了呢?”
“你真的好惡心啊。”陳思宇歎息似的吐出話語,麵白如紙,連瞳孔都僵硬得如同機器。
“人總是得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價不是嗎?”齊陽卸去偽裝後連尾音都顯得輕佻放肆。
“你也是嗎?”
陳思宇反問時思想是一片空白的,隻能直愣愣看著眼前人。
“我也是。”
這句話的語調呼的一下沉下去,齊陽笑容放大,卻無絲毫笑意。
他希望得到的是收獲。
沒有努力卻得不到回報的理由,不是嗎?他要竭力證明,自己會是最好選擇,將程堯之流碾碎。
“嘛~”齊陽揚起聲調,“不回去也沒關係,畢竟現在的程家早就自顧不暇,討好也沒有意義,不過你若是單純想去踩上幾腳也不是不行?”
——程家情況與齊陽所述相差甚少。
眼前的一切都像一場無聊透頂的鬨劇,程堯至今仍有種不切實感。
若是幾個月前的自己聽到都要感慨句‘怎麼可能?’,可這的確發生了。
程氏逐漸垮台,身後的齊氏像隻豺狼將最後一點程家的血肉啃噬乾淨。原本被歌頌著的中年企業家一夕間成為街上老鼠,電視台全方位報道著程家此刻的醜態。
#程氏集團涉嫌違規,使用非法藥物進行食品添加#
#使用黑心企業家產品的無辜受害者現狀#
#程氏宣布破產,大批失業員工怒火中燒#
……
直到現在。
#程氏大少爺被失業員工潑‘泔水’#
程堯沒想到自己麵臨這種情況居然還能笑出來,甚至還替那些馬蜂般的媒體想好了題目。
原本乾淨整潔的白襯衫在瞬間染上臟汙,他不確定自己身上的是什麼東西,正散發著一股惡臭,黑油水從頭發上滴下來落到臉上,充滿黏膩。
“該死!”
那人狠狠咒罵。
程堯慢半拍的歪頭,這人他認識,在新聞版麵上出現過,好像是受害者之一?不對,這是他家公司員工。
夜幕,程堯從那張堪稱扭曲的麵容艱難辨認,這人前兩天還對著他笑眯眯打招呼,諂媚卑微。
那員工像是被程堯嚇到,在瑟縮過後便是更加囂張的氣焰:“你以為你是誰?”
彆墅區的安保人員終於姍姍來遲將人拖走,不斷為自己的一時失職而道歉。
程堯沒理,行屍走肉的拖著收拾好的東西。
“你怎麼回事,怎麼那麼臭?”一個私生子倒退半步,捂著鼻子道。
“臭嗎?”程堯聞聞,“是臭。”
從程家腐朽血液裡流淌出來的臭味,令人窒息,令人作嘔。
現在大半夜,沒人會注意到他們程家的狼狽,於今日起,他同這個長大的地方永久割裂,是他曾經最看不起的失敗者。
那私生子沒聊家常的打算,捂著鼻子離開,留下程堯繼續著搬家工作。
被折彎脊梁的父親,不屑於做這種他眼中的下等事。
無邊的夜幕,璀璨的燈火,黑暗中沒有微風。
顧家的房門突然打開了,顧渝曉拿著手機和房內的顧夫人解釋。
“小佳他需要運動,不然心情不好。小區不讓白天遛狗會嚇到彆人的,現在十一點半正合適,我不會走很遠的,拿著手機,有事會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