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地蓋房(1 / 2)

“你們兩個怎麼來了,不是主意正著嗎?”老村長把旱煙一吸,看了他倆一眼,狀似無意地問道。

說到底,他心裡還是有些埋怨這兩個後生,仗著自己身強力壯,居然不把他這個村長放在眼裡,連他的話都不聽了。他雖然有心要做老好人,但是今天白天發生的事,明顯著李氏這邊不占理,他定然不會偏幫他們。可是這兩個後生,非但不聽他的調和,反而自作主張,將李家的人統統收拾了一番,那李光宗和李香兒,縱然有錯,卻也不該被毀了人生!

“村長,村長爺爺,誰不知道您最公正,最無私了!今天是小子太衝動了,沒有考慮後果,還請您不要見怪。”秦溯連忙討饒,恭恭敬敬地給他行了大禮賠罪。

“見怪,我見怪什麼?他李家再怨恨,也怪罪不到我的身上,倒是你們,一無父輩族親,二沒家財權勢,如何和他們李家鬥,和侯府鬥?你能威嚇他們一時,那能威嚇一世嗎?”老村長語重心長,老秦走後,這兩個孩子也是他看著長大的,若是不在意,那都是假的,好不容易看著都成才了,怎麼變得這麼衝動,不考慮後果呢?

“我們……”秦源語塞,進退為難。村長為他們好,他自然知道,小時候出了事,都是村長第一個趕來幫他,平時他去鎮上做工,嬸子也總會拿個饃饃餅子的給他,生怕他苛待自己舍不得吃飯。可是今日這事,哪怕重來一次,他也會照樣和二弟這樣乾,他和二弟,在這個村裡受得氣,真的是夠了!

“村長,不是我們不大度,而是李家這樣的人,捏不死他們,就隻能被他們捏死!”秦溯想了想,還是開口道。

“您知道,他家自從出了李安安的事後,在村裡仗勢欺人,作威作福。承恩侯府究竟是個什麼光景,我們也不清楚,但是李安安是個什麼樣的人,您還不了解嗎?心比天高又自私涼薄,和李張氏完全一模一樣,您覺得他脫離了李家,還會想著回來嗎?他若是念著這些年在李家的一點情意,隻怕李家早就穿金戴銀了!說句難聽的話,李家自以為養育了李安安一場,怕是在李安安眼中,反而會覺得是李家害他流落鄉野多年,沒能過上錦衣玉食的生活,他不怨恨李張氏他們,都是好的!”

老村長一聽秦溯這話,頓覺有理,那李安安可不就是和李張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嗎?當初他剛成年的時候,他們家有心把他說給自己孩子,結果人家可還看不上,說要嫁給鎮上的員外公子。要知道,當時李家一窮二白,李安安也不是什麼侯府公子,而他家可是村裡頭一份,他還當著村長咧!

“我老了,就不礙著你們了!”村長歎息一聲,感歎道,“你們該不會就是來賠禮道歉的吧?”

秦溯一笑,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嘿嘿,村長就是村長,什麼都瞞不過您。我和大哥來,是想讓您幫我們去和青山村的村長問問,這裡的田地咋賣的啊?我們想在冬天前趕緊蓋房。”

他和秦源商量過,去鎮上的話,兩人現在家底還有些薄,而且就這樣光溜溜的住鎮上,不找點賺錢的營生嗎?他如果要進山,還得回來,十分麻煩,村裡給他們分的地,秦源也還要種著,怎能說丟就丟?所以一番合計,兩人還是決定留在村裡,等以後家底豐厚了,在搬去鎮上也不遲。

而且,他心中一直有一個直覺,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徹底離開這裡。

“啥子?你說你們要買地建房?”村長噔得一下站起來,驚得旱煙都拿不穩了,問道,“咋這麼快?進了幾次山,就這麼富了?”老村長心裡那個吃驚,豈是言語能夠形容。他們下河村先是遭遇水災,後又遇上地動,幾乎拖家帶口逃到這裡,就算是原來家裡有點銀錢的,這麼天災**下來,也剩不了多少,怎麼到秦家這裡,這麼快就要準備蓋房了?

在鄉野建房,雖不比鎮上花錢,但是買地,買建材,買磚瓦,甚至請人動工這些,那個不要錢?甚至還有事後的家具這些,可都是大筆大筆的銀子啊!秦溯他們進青山,究竟撈了多少錢!

秦源給村長倒了一杯茶,笑著道,“沒,哪有那麼厲害,也就幾百兩銀子,蓋了房可就啥也不剩了。”財不外露,雖是村長,他也不敢多說。

“你倆有出息,幾百兩也不少啊”老村長拍拍他的手,對他倆道,“這村裡的地,和青山村沒關係,都是鎮上金員外的,若是能說動金員外賣地,那就萬事大吉。”

“金員外,可是城東的那個金員外?”秦溯和秦源對視一眼,事情竟是如此湊巧,他們剛把熊肉賣給金員外撐麵子,就遇上買地的事!

“若真是金員外的,那就好辦。我和大哥上次進城賣熊肉,正好賣給他家,得了他一個人情!”秦溯大喜,直接和村長說道。

“那好那好,你們可真是出息了,連地主老爺都認識了!”村長笑得眯了眼,說道,“那明日你們就和我一起去看地,到時候看好了,便去找金員外吧!”

“嗯!”兩人點頭,又送給了村長一貫錢,這才起身離開。

青山村四麵環山,山高林深,夜幕降臨時,村裡的人家零星的點著蠟燭,寂靜非常,時不時有野狼哀嚎聲從山上傳來,極其瘮人。

兩人走在田間小道,微涼的風吹在臉上,秦溯一時隻覺心頭沉悶,像是壓了千斤巨石,讓他有些煩躁。

他現在蓋房,確實太過招搖,怕是明日他蓋房的消息傳遍村裡後,又會掀起一陣議論。可他不得不這樣打算,李家雖然暫時沒有能力來找他麻煩,可是顯然也不會善罷甘休,他一定要在他們喘過氣前,擁有一定的權勢地位,讓來找麻煩的人都得掂量掂量!

搬去鎮上,他心裡也是合計過的,可是比起鎮上,村裡卻是有一個極大的好處,那就是村裡的人大家都相知相熟,若是來了生人,定會被認出來,這樣李安安的耳目就隻會剩下李家,他也不會束手束腳,任人拿捏;而鎮上,除了有小翠這個最明顯的探子外,不知還有誰隱藏在暗處,敵在暗我在明,不得不防……

“秦溯——”沈玉昀明豔的笑容突然映入眼簾,秦溯心中的大石一鬆,輕笑著走過去,將他摟在懷中,遮擋住涼風,“怎麼出來了?不是讓你早些睡嗎?”

“我聽見腳步聲,在窗戶上看見是你,連忙就跑出來了。”沈玉昀眼睛發亮,像是裝著滿天星辰,盯著他笑顏如花。

從前母親在家裡等父親下朝回家,他總覺得枯燥無味,現在才知,原來有一個值得等待的人,這種等待的感覺也是甜蜜的。

“咳咳——”秦源尷尬的咳了兩聲,然後道,“我先回去了,明日咱們在一起和村長去看地,小昀也一起去吧,畢竟以後要住在哪裡的,周圍的環境這些都是要合你心意。”

目送秦源離開,沈玉昀才激動的拉著秦溯的手,興奮道,“買地?我們是要蓋房子了嗎?”這也太快了,他還以為要等上幾年,才能住上寬敞明亮的瓦房。

“是呀,爭取在這個冬天之前,咱們就住上新房子。小仙男難得下一次凡,可不能一直住在茅草屋裡!”秦溯輕笑,拉著他進屋,對他道,“我向你承諾過,以前你在侯府有的,今後都會有,絕不會少一分一毫。”

沈玉昀鼻頭有些發酸,他眼眶微紅,半晌才啞著聲音說道,“秦溯……你怎麼這麼好……嗚嗚……”

“嗬嗬——”秦溯失笑,玩心又起,“我這麼好,那你為啥不願意跟我生孩子啊?”

沈玉昀一哽,軟綿綿地瞪他一眼,弱弱道,“整日裡說些葷話,害不害臊!”反正他是耳根子發紅,心臟砰砰直跳。

“這有啥好害臊的,誰跟自家的夫郎不是這樣過來的!”秦溯大手一揮,床上一下擺了幾樣小玩意,他抬抬下巴,炫耀道,“給,送你的小禮物,喜歡不,不喜歡我在進城給你換!”

沈玉昀自發帶出現時,便雙眼離不開這些物什,忙拿起淺藍色的發帶捧在手心裡,他也不瞧上一眼,隻羞羞怯怯地盯著秦溯,小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喜歡,喜歡的不得了!”

“嘖……”秦溯又將一方錦帕打開,裡麵是那根白玉茶花簪,幾縷月光之下,簪身晶瑩通透,瑩瑩白白,漂亮的像是沾染了仙氣一般。

“冰晶玉肌飄清韻,暴雨洗禮駐彩虹。這玉簪清冷似有靈氣,就是在京城中也少見。”沈玉昀一番誇獎,吹捧的秦溯渾身發輕,快要升天,他嘚瑟地大笑,“也不瞧瞧是誰挑得,我的眼光能差嗎?你也是,好歹也是京城來的,就不能矜持一點嗎?像個沒見過世麵的土包子一樣!”

“是是是,你的眼光最好了,昀兒自愧不如,是個沒見過世麵的土包子!”沈玉昀輕輕服禮,滿足了一下他那一戳就破的虛榮心。

“咳——”秦溯笑過,也知道自己有些得意忘形,險些讓小仙男看了笑話。

他盯著沈玉昀明豔動人的側顏,忽然正色問道,“阿昀,侯府有告訴過你,你和李安安被抱錯的真相嗎?”沈玉昀這容貌氣質,和李張氏一家差得實在是太大了,若是氣質可以後天培養,那這長相呢?就算是隱性基因,也不至於長得完全不相似吧?

更何況,李家對沈玉昀的態度實在是太怪了,就算從小被抱錯沒有感情,但至少是自己的親生孩子啊,怎麼防他像防洪水猛獸一般,甚至隱隱有一種,沈玉昀過得越不好,他們就越安心的感覺。尤其是主角受李安安,簡直就是對沈玉昀除之而後快!

小翠在逃難途中,與人合謀對他痛下殺手,之後消失不見,再見麵時,看得出來,小翠過得拮據落魄,可這才多久,她就又過上穿金戴銀的生活?

他原先猜測可能是她又攀上了某位財主,後來轉念一想,什麼財主能如此縱她容她,極有可能,小翠又暗中聯係了李安安,向他傳送消息,外加密謀如何坑害他倆。

可是,李安安就這麼怨恨沈玉昀嗎?除了兩人陰差陽錯換了身份,也沒有其他地方得罪他,真得以死謝罪?除非是沈玉昀身上有他十分忌憚的東西,逼得他一定要除掉沈玉昀!被侯府趕出門的沈玉昀有什麼值得他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