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月治傷(1 / 2)

王敦義心事重重跟著藥童來了前堂,一路上他都在心中沉思,他這位主子,殺伐果斷,喜怒不定,從未看出任何少年情絲,可是在方才,他明明瞧見主子眼中一閃而逝的擔憂關切,這和平時的表現完全不同。

聯想到半年前京城鬨得沸沸揚揚的“真假公子”事件,王敦義心中一沉,莫不是主子和這位侯府的假公子有什麼牽扯不成?

秦溯賣虎之後,作為出入過青山的獵戶,自然是他排查監視的對象,他的生平背景,家庭條件都被調查的一清二楚,侯府的假公子是秦溯的未婚夫郎這事,他心裡門清,但從未放在心上,但看今天主子的反應,好像對那個沈玉昀很不一般?

“秦兄弟,可是你家夫郎出事了?”王敦義掀開門簾,臉上帶著幾分恰到好處的擔憂關切,步履匆匆地走進。

“王大夫,不是阿昀,是阿昀的小侍。”秦溯起身,連忙拉住人的胳膊,把人往檀月那邊一送,“你快看看,他臉上的傷能不能治……”

秦溯見人出來,也來不及寒暄,救治臉傷要緊,而且這些奴隸怕是身上都帶著傷呢!

“誰?”王敦義一聽不是沈玉昀,心下暗自鬆了一口氣,他並未去看檀月,而是抬眼先把沈玉昀打量了一番。

溫潤如玉,清貴無雙,真是翩翩佳公子,遺世而流芳!

難怪性情冷淡的主子會動了凡心,可是,這小公子再好,也已嫁做人夫,主子要成大事,何苦將一顆真心放在這虛無縹緲的□□之上?

“王大夫,能不能先替檀月看看傷?”沈玉昀目光清冷,有些不悅地皺眉,任誰上來就被人盯著打量,都會心中不舒服。

“哈哈哈,抱歉抱歉,實在是秦兄弟你這小夫郎太漂亮了,人群之中,乍一眼都會先瞧見你,還望勿怪!”王敦義連忙打了兩下哈哈,繞過沈玉昀去看坐在椅子上麵的檀月。

檀月僵著身子,任由王敦義撩開他的鬢發,然後伸手仔細摩擦著他左臉上那塊劃傷。他雖然嘴上說著不在意傷痕,可是心中還是難受。誰也不想當醜八怪,尤其是原來還模樣清秀可人,以後都要淪落成人人嘲笑的醜男,不傷心也都是假的。

“嘖……”王敦義驚詫,瞧了檀月的傷口,意有所指,“你這傷口像是被人用利器所傷,好在那人雖然看著下手挺狠,但是沒有傷著經脈,還好還好……”

沈玉昀噌的一下走過去,嗓音沙啞,“被人用利器所傷?”他深吸一口氣,雖然早就有了心裡準備,可是從大夫口中聽見這個事實,還是難受的不行。

“究竟是誰動的手?”他定要那人付出代價!沈玉昀暗恨,怪他如今人微言輕,竟然連自己的小侍都保護不了。

秦溯連忙走過去,將人拉在懷裡,輕輕安撫,“彆怕,我一定會為你和檀月討回公道。”

沈玉昀抬頭,見秦溯滿眼認真,心中頓覺稍微安定,他總歸不是一個人,如今,還有秦溯會一直陪著他。

“是……是檀心。”檀月控製不住,再次痛哭出聲。他暗恨檀心不顧朋友情分,對他下此狠手,可是聽見王大夫話中之言,卻又理解檀心的無奈,難為他在李安安的眼皮子底下,還能暗使手段,隻傷了臉頰表麵,未曾真正見骨。

“怎麼……怎麼會是檀心!”沈玉昀不可置信,檀月說檀心背叛了他,他都不覺得有此刻來得痛徹心扉。檀月和檀心可是一起長大,抵足而眠的情分啊,怎麼會對檀月做這種事?

“是李安安逼他這麼做的,如果不……就要……就要處死沈重!”檀月一把抓住沈玉昀的手,輕輕搖頭,想起沈玉昀離府之後,他們在李安安手下討活,簡直過得比侯府最下等的粗實丫鬟還要不如!如果不想辦法自保,怕是都會活不下去。

“怎麼回事?為何會處死沈重?”沈玉昀一臉驚詫,沈重是侯府管家沈畢陽的二兒子,也算是侯府的家生子了,幾代都在侯府做事,深得他父親的信任,沈重和他們一起長大,後來愛慕檀心,他原本還想著,等他出嫁時,就把檀心許給沈重,現如今好端端的,李安安怎麼想要處死沈重?

沈畢陽一家早就脫了奴籍,哪是李安安說能打殺就打殺的,難不成是沈重犯了事,被李安安捏住了把柄?

沈玉昀越想越心驚,李安安這個表現怎麼看,也不像是突然回到侯府的鄉野小哥,若是說他從小在豪門家族中長大,都沒人懷疑!

“王大夫,檀月這臉還能治好麼?”秦溯握住沈玉昀冰涼的小手,投給他一個安撫的眼神,他劍眉微沉,盯著檀月臉上的傷口,有些懷疑。

雖說傷的不深,但是要想不留疤幾乎也是不可能的!現代做手術,縫個口子都是會有一條粉紅的褶皺,更彆說醫療條件更差的古代了……

“這……”王敦義躊躇,沉思一會兒才說道,“傷口雖然不深,但是傷在臉上,要想不留痕跡,基本是不可能的。我隻能儘最大的努力,幫他消除,以後會留下多深的痕跡,還得看他皮膚自己的恢複能力。每個人體質不同,同樣的傷口,有些人一點疤痕都不會留下,而有些人就會留疤。”

既然不是沈玉昀受傷,他隻需竭儘全力醫治便可,至於能恢複到什麼樣,就看這個檀月的造化了。

“沒關係,大夫您儘管醫治便好。”檀月釋然一笑,能醫好固然是好的,醫不好也沒關係。

“好,那我這就為你去掉爛肉,塗藥之後再進行縫合。過程可能有些痛,你千萬要忍著。”王敦義點頭,讓藥童去取了道具針線,淨手準備。

秦溯站在一旁,一邊安撫著不安的沈玉昀,一邊瞧著王敦義切□□合的動作,嘖嘖稱奇。還真是不能小瞧了古代人,這一番操作下來,不就是一個簡易的小手術嘛!

“唔……”檀月疼得皺起眉頭,臉色慘白,冷汗不停地順著他的麵頰滑落。畢竟是活生生地剜掉一塊肉,隻要不是一塊木頭,肯定是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