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挨打受傷(1 / 2)

青桃當然不會去,勸譚青槐也彆去。老太太嘴皮利索,講起道理一套一套的,普通人根本不是其對手,而且如果撕破臉,以老太太的年紀,吃虧的還是她們。

世人看重名聲,一個人名聲要是不好,做什麼都遭人唾棄,譚青槐要讀書走科舉的,名聲更為重要。

她擔心譚青槐偷偷去何家鬨事,把話說得很嚴重,譚青槐不高興了,紅嘴翹得老高,“你是不是覺得我傻?你不去我肯定也不去啊,否則不是找死嗎?”

譚青槐倒不是怕老太太,他怕他爹,他爹重規矩名聲,不愛和人爭執吵架,他大張旗鼓的找老太太理論,不說輸贏,被他爹知道免不了挨罵受罰,他爹自詡是個讀書人不愛棍棒教子那套,但罰抄書能把人手抄廢,比挨打還痛苦,他可不敢惹譚秀才生氣,但束脩不能就這麼算了吧,他不甘心地看著青桃。

青桃思忖道,“我問問娘再說。”

邵氏不太想聊這件事,礙不住青桃好奇迷惑的眼神,表情擰巴的說了原因:何家想給何樹森再娶個妻子,家裡銀錢不夠……

天霧蒙蒙的,涼意更甚,她們坐在井邊洗衣服,邵氏捶打著衣服,臉色潮紅得像喝醉了似的,青桃打量她兩眼,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不是說短學束脩多嗎?何家怎麼會沒錢,再窮能比咱家窮?”

如譚青槐所說,家裡確實沒錢了,早飯就煮的白粥配的酸菜,酸菜隻有小半碗,幾筷子就沒了,剛來鎮上那會她以為邵氏節儉,加上自己隻在家裡吃晚飯沒有多想,後來發現不是那麼回事,邵氏屬於有錢隨便花沒錢就不花的人,心裡沒個數,月底常常是捉襟見肘。

比何家窮多了,何家怎麼有臉說沒錢。

邵氏揮起手,聲音砰砰的落在衣服上,笑青桃,“何家戶籍在鎮上,正兒八經的城裡人,哪兒是咱這種鄉下人能比得上的?”

“那老太太還說窮?”

邵氏愣了下,“約莫銀錢不夠吧。”

“那也不該打咱的主意,咱家四個孩子讀書,筆墨紙消耗得快,沒錢買怎麼辦?”

青桃已經跟著譚秀才讀書識字了,多數時間都在屋裡練字,紙用得快,交了束脩剩餘的錢邵氏都給她買成紙堆著。

厚厚的一遝。

“沒紙了?”邵氏抬眸,眸底詫然。

她以為夠青桃用大半個月呢。

看她眉間浮起愁色,青桃如實道,“紙還有不少,我的意思是娘要留點錢應急,否則家裡有個急事怎麼辦?”

邵氏沒想那麼多,“不還有你爹嗎?家裡的事他說了算,有事他會拿主意的。”

“爹也沒錢呢?”青桃反問。

邵氏好笑,“你爹咋會沒錢…”說到這想起什麼,把話咽了回去。

以前譚秀才每個月會留點錢自己用,但人不在私塾就在家,錢沒地花,家裡有個急事找他就行,邵氏根本用不著操心,都養成習慣了,隻是這兩年譚秀才經常說沒錢花問她要錢……

邵氏舌頭打結,沉默半晌,又笑了,“咱家能有什麼急事?”

語聲剛落,門外就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有個中年男人站在門口急急喊,“小嫂子,書塾出事了,青槐給人打傷了,譚兄背他去醫館找大夫了,讓你趕緊過去看看。”

來人是茶鋪掌櫃,他像往常般開門準備做生意,門外跑來個穿長衫的男孩問譚家怎麼走,他與譚秀才關係不錯,就多問了兩句,知道青槐受傷了,讓隔壁掌櫃幫忙盯著鋪子,他趕緊送信來了。

不多時,門外來了個十來歲的男孩,氣喘籲籲的喊邵氏,“青槐被周榮打得流了好多血……”

邵氏沒經曆過這種事,頓時六神無主,不知所措,到醫館門外整個人還恍恍惚惚的,仰頭望著醫館門上的匾額躊躇不前。

青桃扶著她進去。

有個年輕小大夫在裡邊抓藥,盯著青桃看了兩眼抬手指左邊,青桃偏頭就看到木凳上坐著的譚秀才。譚青槐躺在前邊竹塌上,額頭貼著坨烏黑麻漆的藥膏,小臉蒼白沒有一絲血色,見到她們,努力咧開嘴喊了聲娘和三姐,聲音虛得人聽不真切。

邵氏當即捂著嘴嗚嗚嗚哭出聲來,眼淚猶如傾盆大雨噴泄而下,幾瞬就濕了衣襟,來醫館的人紛紛側目張望,譚秀才搬凳子讓她坐,柔聲道,“大夫看過了,情況不嚴重,不犯暈就能回家養著。”

見青桃從容不迫的站在邵氏身後,麵無半分慌張驚懼,處變不驚的模樣頗有風範,他站起身,“你們守著青槐,我回書塾看看,以免又鬨出什麼亂子來。”

話是衝著青桃說的,青桃知道不是討論譚青槐受傷的時候,譚秀才是夫子,還得回去授課,她道,“爹忙吧,我和娘守著四弟。”

女兒穩重,譚秀才稍感安慰,看邵氏淚眼婆娑的坐在那像被人奪了魂兒,心裡那點事不知怎麼說,視線在青桃臉上轉兩圈,把青桃拉到角落小聲商量。

手頭沒錢,藥錢拿不出來,他尋思著回耕田村找他娘想想法子。邵氏三魂丟了七魄,回耕田村不太可能,唯有讓青桃去跑腿。

“爹就彆擔心了,我問茶鋪掌櫃借了五百文,加上我身上的應該夠了。”知道譚秀才不喜歡問人借錢,她拿出懷裡的幾串錢,低低道,“掌櫃來家裡報信,娘嚇得魂不守舍,我問掌櫃借錢說等爹回家拿錢還他。”

出來得急,邵氏連棒槌都沒放,哪兒記得錢的事,掌櫃看在眼裡不會多想。

譚秀才皺眉,“爹回家也沒錢還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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