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23 極品兒媳(1 / 2)

大房卻有人輾轉難眠。

郭寒梅翻來覆去已有小半個時辰了, 周圍黑黢黢的,靜得隻剩下她的呼吸聲,習慣兩個人睡的她此時心裡空落落的, 惦記著小堂屋裡抄書的譚青文。

夜裡寒冷,小堂屋門窗又大敞開,極容易染上風寒,耽誤明年科舉怎麼辦,想到公公大怒是因青桃聰慧把譚青文比下去而導致的,愈發埋怨青桃不懂做人。

讀書是男人的事,縱使有幾分天賦人前也該謙虛收斂, 青桃倒好, 不給親哥留麵子,襯得譚青文像偷懶荒廢了學業,尤其被指出是回村學業才開始退步明顯暗指她做媳婦的不好,否則怎麼她進門譚青文學問就不行了?

儘管沒明說, 郭寒梅明白譚秀才含沙射影罵自己,哪怕傳出去人們也覺得她這個新媳婦晦氣,沒準會說她是狐媚子, 纏著譚青文不叫他專心讀書...

彆說,邵氏還真這麼想的,和譚秀才抱怨長媳沒選好,連累了譚青文。

譚秀才睡得迷迷糊糊, 猛地聽到這話,翻身背對著邵氏,“不要什麼事都往彆人身上推,但凡他每天花兩個時辰溫習功課就不會是這樣的,看看青桃, 字寫得順,背書流利,見解獨到...”

晚上他仔細考察青桃功課,他講過的青桃都回答得上,沒講過的也會很多,比他在那個年紀強多了,他總以長子為榮,覺得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說的是長子,今天才知道形容青桃更貼切。

“娘和我說了很多青桃的事,她沒有護短徇私,那些稱讚青桃的確配得上。”譚秀才愧疚,“是咱做父母的不了解她。”

他和邵氏回來的次數少,每次回來頂多住兩晚上,時間都陪老兩口說話去了就沒仔細問過青桃的情況,偶爾聽邱婆子誇她也覺得邱婆子王婆賣瓜自賣自誇,青桃再聽話頂多不像其他男孩子鬨騰罷了,誰知青桃會做家務活而且樣樣都會,比兩個嬸子完全不遜色,針線活尤甚。

愧疚之餘又有些感慨,“青桃要是個兒子就好了。”

讀書考科舉光耀門楣不是難事。

邱婆子說那些事的時候邵氏和郭寒梅在屋裡說話,不知道她說了什麼,但青桃確實能乾,幫自己生火洗衣服動作熟練,不像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姑娘。

她道,“世上哪有那麼好的事兒。”

“也是,閨女就閨女罷,閨女貼心向著咱,比她不成器的哥哥強多了。”

說到這,邵氏又想起郭寒梅的話,雙手伸出被子外壓著,睜眼道,“大郎學問變差還是沒你教導監督的緣故,還是讓他回鎮上吧。”

本來想找匠人將柴篷隔出間臥房,眼下是等不得了,譚青文的情況必須馬上回鎮上。

譚秀才卻不樂意,“他回去了青桃住哪兒?”

“說了我教青桃讀書識字卻把她留在村裡像話嗎?”譚秀才瞌睡也沒了,往裡扯被子,質問道,“大郎學問退步是我的緣故嗎?是他自個兒不用心,娘說他整天在房裡看書,兒媳婦又說他一頁書要看好些天,分明是沒用心。”

“我看他明年院試沒戲。”

這話邵氏不愛聽,柔聲解釋,“離院試還有幾個月,好好用功還來得及...倒是寒梅...”

“不能再叫他迷惑大郎心智了。”

婆婆眼裡,兒子哪兒不好都是兒媳婦帶壞的,想到親事是譚秀才定下的,邵氏埋怨起來,“三弟妹說得不錯,郭家閨女配不上大郎。”

識字又怎樣,不能錦上添花就是累贅。前些年劉氏說郭家不好她還不以為意,現在來看劉氏沒有說錯,郭寒梅長得小家子氣的,進門後大房就諸多不順,可譚秀才不這麼想,“你懂什麼,娘偷偷去桃花村看過寒梅,說她配大郎剛剛好。”

邱婆子的話譚家沒人敢反駁,邵氏能嫁給譚秀才也是邱婆子拍板定下的。

質疑邱婆子的眼光就是質疑自己。

邵氏胸口像堵了塊石頭,翻身往外拽被子。

後背與後背間露出縫隙,冷氣往裡鑽,譚秀才回眸看她,語氣漸沉,“你最近脾氣是越來越大了,人都進門了你才抱怨這不好那不好,早乾什麼去了...”

說完用力拉被子。

邵氏識趣的往裡靠了靠,後背貼著後背,譚秀才哼了哼。

夫妻倆沒有再說話,黑屋裡響起低低的嗚咽。

譚青文去鎮上的事譚秀才不答應就再提,郭寒梅想了一宿,覺得無論如何不能背上罵名,又找邵氏提了兩句,邵氏臉色比昨天更差,坐在那洗紅薯看也不看郭寒梅。

郭寒梅心下咯噔,料到自己的擔憂成真了,邵氏果然把青文不努力的事怪在她身上。

她坐在小板凳上,小心翼翼搓著紅薯上的泥,腦子快速轉著,正琢磨著怎麼討好邵氏,背後傳來青桃的聲音。

青桃在門口喊,“娘,用籮筐裝著去河邊洗吧。”

用手搓得搓到什麼時候?裝進籮筐,然後把籮筐放河裡,抬著籮筐上下抖就能洗乾淨紅薯上的泥,還洗得乾淨,家家戶戶都是這麼做的。

“左右沒什麼事,就在家洗吧。”

這些年邵氏幾乎沒下地做過活,邵氏不想去河邊引起轟動,尤其這種轟動可能會是嘲笑,嘲笑她秀才娘子乾活。

陷入思考的郭寒梅聽到這話快速附和,“娘說得對,河邊洗衣服的婦人們最愛說長道短開人玩笑,娘就不去聽了吧。”

青桃經常去河邊洗衣服,那些人愛聊什麼青桃再清楚不過,疑惑郭寒梅怎麼會知道,沒來得及問呢,小堂屋響起咚的一聲,譚青槐跑出來,一臉鎮定,“大哥暈倒了。”

譚青文抄了整夜的書,清晨臉色就不太好,早飯也沒怎麼吃。

邵氏和郭寒梅臉色大變,丟掉紅薯倉惶的跑進小堂屋。

譚青文已經爬起來了,眼角磕破了皮,右手輕輕顫抖著。

“大郎。”邵氏兩步上前扶起他,郭寒梅也伸出手,但僵在了空中,見沒人注意偷偷縮了回去。

“我沒事。”譚青文拍拍頭,“沒剩下多少頁了,等我抄完再說吧。”

他嘴角擠出個蒼白的笑,彎腰扶起長凳,邵氏眼淚大滴大滴的往下掉,譚青文麵不改色的安慰她,“我沒事,剛剛打瞌睡沒坐穩摔著的。”

筆隨著他摔倒落到了地上,地麵染了好幾滴墨,青桃要進屋,譚青槐拉著不讓,“你彆管,他那是活該。”

他就坐在譚青槐對麵,看譚青槐眼皮慢慢闔上,一副傻笑的表情就沒出聲,譚青槐忽地嘿嘿兩聲倒地上去了,活像中了邪,他強調,“三姐,你彆管啊。”

“他是咱大哥。”青桃提醒他,譚青槐哼哼,“他害過我。”

譚青文收拾好又開始抄書了,青桃歎氣,隻看郭寒梅目光猝了毒似的盯著自己,青桃抿了下唇,“我喊爹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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