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青桃多想,而是前邊好幾個例子,青桃不信譚青牛會自個幡然醒悟,試探他,“奶跟你這麼說的?”
譚青牛臉燙如火燒,“不是,我娘說的。”
“三嬸怎麼說的?”
“姑娘勤快漂亮就成。”
青桃敏銳抓到關鍵,“三嬸見過那個姑娘。”
“嗯。”
所以,還是奔著人家長相去的,青桃道,“雖說我當家,可我畢竟是個晚輩,這事還是得讓三嬸她們出麵,她家住哪兒?找個機會去瞅瞅,光是你心熱沒用,還得看人姑娘怎麼想。”
哪怕譚家在村裡名聲響亮,這等終生大事,對方也會想方設法考量譚青牛品行。
青桃叮囑他近日多注意自己的言行,彆陰差陽錯把好事弄黃了。
八字還沒一撇的事兒,落青桃嘴裡仿佛鐵板錚錚的事實,譚青牛局促地膝蓋上搓了搓手,遲疑道,“其實,我也不著急的。”
“嗯?”青桃看他。
譚青牛垂頭,“我娘被王德娘氣著了才放話給我討媳婦的。”
劉氏每天忙得不可開交,根本沒想過譚青牛該娶媳婦了,亦或者劉氏琢磨過,奈何太忙給忘了,然後被王山媳婦堵在村道上冷言冷語嘲諷了番,劉氏回村是為李氏分家的事兒,滿心惦記鎮上生意,突然冒出個婆娘諷刺她兒子有隱疾,劉氏哪兒受得了?直接在村道上跟王山媳婦對罵。
罵人不罵娘,隻捎‘斷子絕孫’的兒子。
儘管王山媳婦沒有占到上風,劉氏仍氣得不行,回家就問譚青牛想不想娶媳婦。
哪兒會不想呢?
接著就有他去鎮上送柴被介紹姑娘的事兒。
譚青牛心裡沒底的是,“我娘說那姑娘好看,多好看她卻沒說,我心裡毛毛的。”
不是覺得劉氏說謊,而是懷疑劉氏看人的眼光,畢竟劉氏眼裡隻認錢。
他說出自己的擔憂,青桃嘴角抽搐不止,真要如譚青牛說的那般,對方家境恐怕不是普通的好,她說,“挑個時間去看看吧。”
青桃說這話是讓譚青牛和劉氏找機會去看兩眼,哪曉得大清早起床譚青牛就匆匆忙拉著她出門。
昨晚她娘和她外婆說了半宿的話,就沒連夜回家,譚青牛挨著她表哥睡的。
這會兒她表哥借著微弱的晨光背書,邵氏在灶房幫忙生火,青桃說句話的功夫都沒有,但聽譚青朝院裡喊,“大伯母,我跟青桃妹妹走了啊。”
清晨露水重,譚青牛走在前邊,健步如飛。
青桃被迫跟著翻了兩座山頭,出來得急,沒帶吃的,這會兒又累又餓,“青牛堂哥,還有多遠啊。”
她嚴重懷疑譚青牛偷偷來過,要不然怎麼知道人姑娘住哪兒?
“翻過前麵山頭就到了。”
青桃瞅了眼麵前巍峨高聳的山,腳底板痛得慌,山路碎石多,她個子矮小,幾乎小跑追著譚青牛,雙腳被石子膈得東一塊西一塊的疼,“咱要不歇歇?”
“她家地在半山腰,咱去那邊等著就行。”
“青牛堂哥來過?”
譚青牛自知說漏嘴,臉紅了個透,支支吾吾道,“我就來過一次,但她沒在地裡。”
所以他沒見到過人是真的。
青桃計較的不是這個,而是驚奇譚青牛這種悶葫蘆竟會做出這種事來,說出去誰信?
她扶著樹歇息了會兒,待看到地裡有人忙碌的身影後才和譚青牛說,“走吧。”
如譚青牛所說,人姑娘蹲在地裡除草,用鐮刀的姿勢很是熟稔,沒用多長時間就從地的這頭蹲著走到那頭,背簍跟著挪到了身邊,譚青牛目不轉睛盯著,“青桃妹妹,你覺得人怎麼樣?”
青桃歎氣,“我也看不到啊。”
姑娘背朝著她們低頭專心乾活,她就看到個背影,哪兒說得上來。
不過看身量姑娘不算矮,體型也中等,身上穿的是村裡多數人穿的麻布,其他真看不太出來。
“要不你走近了瞧?”譚青牛詢問。
來都來了,總得讓譚青牛心裡有個數,青桃走上前,主動跟人攀談起來,“請問你是春娥姐嗎?”
姑娘茫然地抬起頭,隨即驚訝開口,“譚姑娘?”
這回換青桃愣住了。
張春娥右手還握著鐮刀,直起腰,納悶道,“你不是去府城賣包子了嗎,怎麼會到這兒來。”
“跟我青牛堂哥找菌子找到這座山頭來,遠遠的覺得像你,沒想到還真是。”青桃遊刃有餘地胡鄒,張家在鎮上有宅子,認識青桃無可厚非,既然這樣,青桃就順著她的話編了個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