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事兒就是這麼個事兒(1 / 2)

嫡長嫡幼 冉玨兒 6396 字 5個月前

顧府前院·書房

顧雍和顧國安麵對麵坐著,氣氛並不是很愉快。

其實說起來, 顧雍才是顧家家主, 氣場本來應該更強些才對,但目前看來好像不是那樣的。相比安逸承伯的顧雍, 顧國安的經曆更豐富些,現在更是浸淫官場多年,隨著這幾年權力越來越大, 他也越來越變得情不外露, 氣場上自然更強一些。

“啟陵是我顧家正經嫡長孫,家族一切資源都應該向他傾斜才對, 入學國子監可以為他以後的發展打下怎樣的基礎,難道你不知道?”顧雍大聲說道。

在顧雍看來, 入學國子監從來都不隻是因為它的教學水平有多高, 老師有多博學,而是因為在國子監能為長孫以後打下更好的基礎。國子監有名滿天下的儒生, 有家世才華樣樣不俗的學生。

如果在年輕的時候,能在國子監交到幾個同窗好友,就是一個人一生的財富,同窗之情,相比其他, 更為純粹。入學國子監, 結交到的必都是以後仕途生涯中經常遇到的, 也許就是因為有過這一段同袍之情, 在將來的官場對峙中, 中立變成朋友,對立變成中立,這就是資源。不就是因為這些,各世家才都擠破頭的想把孩子送進國子監。

當然,國子監雖重要,但也不至於上顧雍憤怒至此。

“更不用說,你讓幼子拜陳恪為師,這不是上趕著告訴大家你不屬意長子嗎?你讓啟陵如何立足?”陳恪是誰?當朝內閣首輔,位高權重,又深得今上信任,手中的資源不說最好,也是數一說二的。

而且陳恪無子,他手裡握著的資源還不都是給他的弟子,再加上,顧啟珪可是他收的養老弟子,地位自然更親近些。真到了那一步,又要置長孫於何處。

要說顧雍這個人,有些剛愎自用,自負過頭,但畢竟生於世家,還是有些腦子的。他雖認為恩蔭進入國子監重要,但卻並不像老妻一樣抓著這事兒不放,因為他知道幼孫拜陳恪為師才是最能威脅到長孫的地方。

長孫從小在他身邊兒長大,可以說是他一手教養的,自然有些感情,現在也是真為孫子著想的。當然,也不否認是他那自負的性格在作怪,覺得家裡什麼都應該聽他的才對。

顧國安默默的聽著,並沒有就顧雍所說的發表意見。

“你既然這樣做了,想必對啟陵也是做好了打算的,你準備怎麼辦?”顧雍平息怒火,這可是他的顧家,從小他就以身為顧家人驕傲,很是羨慕身為家主的父親,現在換他當家,竟然出了這等脫離他掌控的事情,他自然是很惱火的,但他沒有失去理智。

雖然不想承認,但就是因為長子,顧家才能重新回到頂級世家的行列,也是因為長子,其他世家貴族才更加忌憚顧家,他當然不會輕易拖長子後腿,主要是老侯爺走的那幾年,被江南各世家踩在腳底下的那幾年,日子真的是很難捱。

可以說顧雍是一個精致的利己主義者,因為顧國安能給他帶來他想要的,他就能忍受長子做出的與他來說不合理的決定。就像當初,他覺得要是和安意榮拴在一起能庇護自己,他就能拋棄自己的嫡孫一樣。

“啟陵,先跟著我一段時間,至於今後何去何從,還要看他自己,我不會過多的乾涉。”顧國安淡淡的說。

“你!豈有此理!”雖然極力的忍住,顧雍還是震怒,他沒想到長子竟然沒有安排,這也太不把他放在眼裡了。

“父親,不必惱怒,我自幼隨祖父長大,自認為雖不是驚世之才,但起碼是沒長歪。當初入仕,沒得家族一點照顧,也走到了現在。啟陵比我當初的情況可好太多了。”顧國安站起來,躬身說道,他一點兒沒被顧雍的怒火影響到。

說起他當初的遭遇,具體什麼情況,現場兩個人都心知肚明。

“你……”顧雍不免心虛。

“孩子各有各的緣法,我不會過多的乾涉,要是啟陵能得名師看中,我自也是備厚禮去拜訪的。入學國子監這事兒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啟珪性子安靜,就算是自己一個人,也是常常練字到深夜的,我和他說每日練字二十頁,就是再累也會堅持完成,這樣小就有這樣的自製力,我是自愧不如的。所以就算在國子監,沒有夫子專門盯著,也不會荒廢學業。且啟珪這孩子的性子過於內斂,想讓他和同齡人多交流才出此對策的。但啟陵您應該比我清楚他的性子,現在還是放在身邊兒更放心些。”顧國安陳述道,聲音不疾不徐。

顧國安從不否認自己為幼子想的更多些,但對於長子,他也不是沒有考慮的,長子的性子,要是撒手放出去,那是能把天捅出窟窿的,跟在他身邊,起碼禍事能少一些,他也想板板他的性子。

顧雍理智上明白是一回事兒,心理上接受又是另一回事兒,他心裡火氣更勝,這是說長孫被他教養的不夠勤奮好學?但卻沒有再發出來,現在的長子,已經不是小時候那個被他隨意扔進後山的小崽子了。自從五年前,他在自己麵前摔門而去,父子間本就微薄的情感就已經所剩無幾了,他不想在現在揮霍殆儘。

顧啟珪當然是不知道書房這些事情的,隻是他也不好過就是了。

自從顧雍和安氏住進了‘南行院’,他就得每天過去請安,這事兒本也不難,可這祖母的做派實在讓人糟心,每次都左拉右扯的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明明知道他還要趕去國子監,就是不放人。

每日晨起,用好早膳去請安,回來再去國子監,總是緊趕慢趕的。有幾次,顧擎趕著馬車還差點撞到人,想想就覺得驚險。

還有好幾次都差點遲到,慌慌張張地進入國子監,踩著上堂的鐵鈴聲進堂,夫子都比他來的早。最最倒黴的是隻要他險些遲到準得碰到季太傅,隻要一看到季太傅那恨鐵不成鋼的表情,顧啟珪就覺得肝兒疼。

為這事兒,顧啟珪都不想回家了,請安這事兒耗神又費時,再加上安氏也不會因為他每日去請安而對他有所改觀,實在是一筆賠本的買賣,不值。

朱氏自也知道這事兒,她心疼孩子,每天都著急忙慌的,就連晨起打拳習書的時間都被壓縮了。

她實在想不到,這幾年到底發生了什麼,婆母越來越解放天性,和之前時常掛著和煦表情的安氏大相徑庭,這樣的安氏實在不好對付。

可是就算再怎麼樣氣氛,朱氏還是沒有失去理智的。那是婆母,是長輩,她作為兒媳實在不便和她起爭執,這要是傳出去,京中貴婦不得笑話死她,這婆母才來幾天,就起爭執,她的名聲還要不要了。再有,本朝講究仁德孝廉,要是因此影響到夫君就得不好了,這是個大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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