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清一陣惱怒,他剛還在想,這顧狐狸怎麼這麼好說話了,原來擱這兒等著他呢。
“顧大人這是想抗旨不尊?”文清反問。
“文大人,這話可嚴重了,如果你能拿出皇上要搜顧府的聖旨或是確實的證據,我顧國安自是半句話不多說,恭迎諸位進去。”顧國安心緒起伏不大,“但現在,文大人什麼也沒有,就拿著禁衛軍壓我,想搜我顧府,請恕難從命。”
“你,顧昌逸……”文清氣急,他要是有證據,怎的還會在此和顧國安浪費口舌。
“文大人,請。”顧國安伸出手,把文清請出顧府大門。
文清看顧國安不悲不喜的態度,更是氣急,甩袖出了顧府大門。
“他不會善罷甘休的,檢查一遍,把所有痕跡抹掉。”顧國安看著文清離去的身影,吩咐顧遠。
“是,屬下這就著人去檢查。”
顧國安點點頭,回了‘明璋院’。
正好朱氏端來了膳食,父子倆正好一塊用。顧啟珪本是不餓的,但等聞到了食物的香味,腹中瞬間有了饑餓感。雖然他在朱府用了午膳,但因為之前高度緊張,早就消化光了。
這廂父子一起用膳暫且不提,那廂,文清已經進宮去複命了。
皇宮裡
“此事已經過了兩個多時辰了,這就是你們查到的結果。”一個儒雅卻透著上位者氣息的聲音,帶著些慍怒,說話的正是沐邱,大齊朝最尊貴的人——當朝皇帝。
“回皇上話,事件發生時,領頭的那個被陸大人刺了一劍,應是跑不遠才對。”前來複命的文清稟報。
“跑不遠,你禁衛府到現在沒有找到,你這是要我去調查?”今上在位多年,和先帝不一樣,是個可以稱得上賢能的帝王。此時他微微施壓,底下站著的人全部額頭冒汗。
“當時,整個府前街,經過的人和馬車並不多,現在正在一一排查。”文清頂住今上的威壓,回稟道,“湊巧的是,當時顧大人的幼子也乘馬車經過了府前街。”
“哦?”沐邱發出語氣詞,不過麵上還是淡淡的,“怎麼當時沒檢查一下?”
“事情發生的突然,禁衛府裡的人剛開始不明就裡,雖看見了馬車,一說是顧府的,再加上有人染了風寒,就沒有堅持排查。”文清並不清楚具體的經過,隻從隻言片語中拚湊出理由。
“不過事件發生後,周邊各條街道,以及城門都是緊密把守的。”文清補充道。
“去他家搜查了?”沐邱問道。
“顧大人推說家中幼子染風寒,府裡一團糟,並沒有讓臣進府。”
“嗯哼,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嗎?你官職矮他兩級,說話還如此不客氣,再有你和他朝堂政見不和,他讓你進府都讓人感到奇怪,更不用說,你要那樣貿然去搜顧府。”沐邱倒不認為顧國安有什麼不對。這是他一手提拔上來的朝臣,性子和他嫡親的祖父有的一拚,都是狐狸轉世的,為人做事都不留把柄。不過沐邱是從來沒有認為這是一件壞事,因為顧昌逸此人比誰都識時務。
“這事兒,我倒也聽說了,顧閣老的幼子今日一早去朱大人家辭行,回來路上偶感風寒,連太醫都被叫去了顧府。”沐邱身邊站著的桓公公插話。
“你倒是清楚的很。”沐邱挑眉。
“萬歲爺可是說笑,奴才也是剛才送顧大人出宮的時候聽見的。顧夫人專門著人等在了宮門口。”桓公公盈盈的說道。
“得了,給你道旨意,讓你去搜。”沐邱看著文清一臉不忿的樣子,倒沒有說什麼,作為帝王,他並不希望自己的臣子像一家人一樣的,要是他們都抱成團,他才更要擔心呢。
“是,”文清臉上帶了點得意。
“不過,莫要過分。”末了,沐邱還警告文清,他並不相信顧國安會行如此不義之事,但為了朝堂平衡,他也樂得周旋其中。
“我要在明日午時前要個結果。”沐邱下著結論,直接站起來走出宮門。
“恭送皇上。”
不一會兒,殿裡的大臣都退了出去,徒留文清神色莫名,讓他去搜,還不要過分,這到底是給誰麵子?
禦花園
“顧昌逸的幼子?”沐邱和桓公公慢慢走在禦花園的石子路上。
“陛下,就是六年前以榜首考進內監,您還誇過呢,顧少爺也是陳首輔的弟子。”桓公公回道。
“陳恪的弟子,”沐邱低聲說道,“他身體不好?”
“顧夫人懷孕之初,被神醫吳柳先生診斷為雙胎,本滿是期待的,可誰知生下來隻有一個,還從娘胎裡帶了病。幾年前,顧大人為了幼子,還幾次親自去拜托玄景大師開方呢。至今,慈恩寺大殿偏廳還為顧少爺點著長明燈呢。”桓公公說道,這些事,聖上不問就不問了,可作為身邊兒伺候的,都是要知道的,這不就用到了。
“他倒是偏寵幼子。”沐邱冷哼,隨後又呢喃:“自小養在身邊,總是要親近一些的。”
桓公公沒再回話,聽這語氣就知道皇上是想起自己了,他自不會隨便置喙,能爬到他這個地位,自是懂察言觀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