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第一百一十六章 鄉試(1 / 2)

嫡長嫡幼 冉玨兒 5850 字 5個月前

顧啟珪先是把所有的題目都過了一遍, 讓心裡大致有個譜係。說起來,相比府試時候題目的刁鑽, 這次的題目倒是規矩, 看來這次的出題官倒是看的清楚。府試的出題官向聖上推薦了幾個人才, 聖上怎麼想的暫且不知, 不過他得罪了世家貴族是一定的。雖然當今聖上一直想削弱貴族的勢力,但是一直不得其法,所以現在貴族還是在朝廷占有一大部分的說話權利。

顧啟珪一邊研墨, 一邊想著這選自《論語·陽貨》的第一題,問‘恭、寬、信、敏、惠。’倒是要考察對於能行於天下的五者——也就是‘仁’的理解了。顧啟珪默默打著腹稿, 這本是子張問孔夫子時, 孔夫子的回答, 把這道題放在鄉試的第一道, 倒是時宜。

此五項品質為‘仁’能行於天下,接下來一句就是對它們的解釋‘恭則不侮, 寬則得眾, 信則人任焉, 敏則有功, 惠則足以使人。’這題不難,但顧啟珪還是選擇先在素紙上行文,此題為第一題, 還是要出眾些才好, 所以要花好些功夫。

顧啟珪下筆, 確實驚訝了一下, 這筆確實還不錯,書寫極是流暢。第一篇草稿行文之後,顧啟珪又仔細檢查了一遍,改了幾個錯字,和不合適的地方,重要還是要避諱,犯了哪個皇親的名諱就不好了。

顧啟珪並沒有謄寫第一題的答案,就接著破第二題。之前他已經仿照鄉試自己練習過,所以大致的時間安排他之前就想好了。今日,他會把四書題的三道完成,到酉時時分,他再開始謄寫。現在才是八月份,天還很長,就是太陽下山後,還會亮好長一段時間。

在顧啟珪的計劃中,他所有的試卷都是在白日裡完成的,晚上點著蠟燭行文,勞累會是雙倍,對顧啟珪來說不值當的。但是,因為在這裡肯定睡不踏實,晚上倒可以為經義四題打打腹稿。至於作詩他實在是不擅長,所以就留在最後一日的下午再說。

顧啟珪按照計劃,埋頭認真的行文。第二篇完成的時候,已經快要到午時,顧啟珪早上僅用了一碗粥,此時已經饑腸轆轆。而且,從現在開始正是太陽最是毒辣的時候,顧啟珪感覺燥熱,倒是衝淡幾分饑餓的感覺。

顧啟珪的號房正好在坐北朝南西麵的拐角處,自早上就一直被太陽光照著,此時他的號房中還有一道陽光,惹得顧啟珪隻得靠在一邊,實在是有些施展不開。不過,比起此時正對著太陽的眾人,他還是好的呢。

午時的鑼聲一響,貢院的衙役就開始分發飯菜,畢竟是大鍋飯,想也知道味道定是不大好的,看這賣相,就覺得食欲更差了一些。不過總不能不用,顧啟珪拿起筷子試著用了一口,發現味道竟然還可以。隻能說,這是因為顧啟珪自小很少有口腹之欲的關係。

在顧啟珪用膳的時候,也有其他的學子,因為不滿飯菜太過簡陋而埋怨不止,但是在衙役嚴厲的目光下,很快就沒有了聲音。總之是,像顧啟珪這樣吃的還挺快樂的學子,整個貢院裡就沒有幾個。

顧啟珪一口一口慢慢的用了午膳,在號房站了一刻鐘,又倚著牆閉目養神兩刻鐘。主要是因為天氣太熱,身上手上一片黏膩,顧啟珪是沒有那個心情去行文的。當然大部分人雖然看似在埋頭行文,但時豆大的汗珠不斷冒出來,越急腦中越是一片空白。

申時剛過,顧啟珪就把三道四書題完成了,接下來的就是謄寫,顧啟珪現在的字越發的有自己的風骨,因為凡科舉必寫楷書,所以謄寫還是要花費些時間的。不過總之,顧啟珪這一日算是安穩的過去了。

這是第一日還算好些,最難熬的時刻大概就是因為號房是一間接著一間的,所以會有兩間緊挨的號房,這又不隔音,所以在號房內小解大解的,都聽得無比清楚。再加上現在還是夏天,恭桶上雖然有蓋子,但是到底是不能捂住所有氣味的,就算是捂住了,還是要打開才能用不是,想想那個味道就覺得酸爽。慶幸的是臨房的小夥伴比較給力,整日沒有大解,但是還有兩日呢,誰知道會發生什麼。

天漸漸暗了下來,到了晚上的的時候,很多學子還是選擇秉燭思考,像顧啟珪這樣不點蠟燭的倒是少見。當然,顧啟珪也不是就這樣睡過去了,他的大腦在飛速流轉,思考著答卷破題,和文章結構。

當然他睡過去的也比較早,大概是這一天中注意力太過集中的原因,所以身心俱疲。就連沒有換洗衣物,隻能擦擦臉就得躺下這樣的條件都顧不上調侃一番,就睡過去了。

第二日,寅時正,顧啟珪就醒了過來,雖然還是渾身不舒服,但到底是睡的還不錯,這時辰點兒是睡夠了。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解決生理上的存貨,顧啟珪點亮蠟燭,找到恭桶,吹滅蠟燭,小心翼翼的控製著聲音。當然也有幾人比顧啟珪起的還要早些,但是整個貢院裡沒有絲毫的聲音,非常安靜,雖然隱在黑暗裡,但是還是有些尷尬的,尤其衙役還來回巡視著。

卸貨後的顧啟珪是非常舒爽就是了,他從自己的衣袍上撕下一片,用清水沾濕,蓋到恭桶的蓋子上,這樣也可以減輕些它的味道。

現在正是腦袋清明的時候,天已經蒙蒙亮了,考生陸續醒來。嗯,他們都在進行著自己的事情,那聲音和味道,確實有夠是有想法,這就表示其實大部分人還是很健康的。

顧啟珪拿著沾濕的衣服裡襯放在鼻子上,所以說這鄉試過不過全靠一個字——忍。

太陽漸漸走向最高處,顧啟珪較遠的號房傳來一陣響動,接著一陣酸爽的味道就傳了過來,剛把濕布拿下來的顧啟珪趕緊又把裡襯放在了鼻子上。不一會兒,就見幾個衙役抬著一個男子出去了,接著就有衙役進去打掃,顧啟珪懷疑是那個暈倒的男子昏過去時碰翻了恭桶的緣故,才會又這樣的味道。當然也有人小聲抱怨,但到底不敢大聲叫嚷。

接著又有幾個考子被抬出了自己的號房,顧啟珪看見了一個,麵色發白,嘴裡還喃喃自語,倒是顯得十分可憐。不過,顧啟珪在考棚裡呆的久了,漸漸也聞不見味道了,仿佛失去了嗅覺似的,講的就是‘入鮑魚之肆,久聞而不知其臭;入幽蘭之室,久而不聞其香’這句話,他現在大概就是處於這個階段。

第三日下午,顧啟珪作詩的時候,腦袋已經是混沌一片,前麵幾題已經耗費了他大量的心神。不過因為題目是詩詠君子之風,論時政利器,顧啟珪之前也接觸過,遣詞用典倒是寫上了。和以前相比,顧啟珪已經覺得很滿意了。

太陽下山,鑼敲三聲,衙役開始收卷,至收卷完畢,考生才能出貢院。因為答卷都有彌封,不按順序收也是可行的。這些筆墨是不能帶走的,就擺在貼著姓名籍貫的木盒之中。

顧啟珪走出考棚的時候,覺得什麼都是清新的,久不通氣兒的鼻子好似也通透了。

“主子,”顧擎迎上來,因為顧啟珪把磨石宇留在安慶跟著娘親學著管理鋪子,所以現在倒像是回到了從前,他的所有事情是有顧擎操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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