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第一百五十四章(雙更合一)(1 / 2)

嫡長嫡幼 冉玨兒 8854 字 6個月前

京城

每年的會試都是在京城舉行, 這屆當然也是不例外,就在顧啟珪還在騎馬往家裡趕的路上的時候,三年才開一次的科舉會試如約而至,這是早就定好的時辰,當然不會為了誰改變。其實要是實在發生大事情的時候, 科舉考試也是可以推遲或提前的,但是今年不算有大事件發生就是了。雖然近段時間北境算是發生了非常大的事情, 但是因為在大家剛剛知道了這個事情還沒做出反應的時候, 那邊就基本解決了。所以實在是不用因為這些兒耽擱三年才一次的春闈,畢竟, 這朝廷選拔官員也不是小事。

而且, 也是在顧啟珪還在路上的時候, 大齊這邊已經決定要和羅國做個決斷,顯而易見的,大齊北境現在的情況,兵將士氣高漲、糧草充足, 總而言之,現在羅國能打贏大齊的概率已經不是很大了, 兩國在戰場上的位置置換了一下。羅國倒是能勉強拚死一搏, 但是羅國要是這樣做得話, 產生的後果將是他們難以承受的, 因為他們那裡現在的兵將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從其他大營調過來的, 要是都折在這裡, 後果可想而知。

這個命令是沐邱親下的, 本來北境商量了很長時間,最後的結果是維持原樣,認為還是不打的好,畢竟相安無事這麼些年了。形成這種結果的其中的深意可想而知,這些決策者之中也是有很多舍不得利益的人存在的。

但是誰都沒有想到的是,當今聖上沐邱卻是罕見的強硬了起來,為此還專門下了聖旨,堅持把這事情繼續下去,做個了斷。作為大齊的最高決策者,沐邱這樣決定當然是有他的考量的。首先,之前紮布耶在京城待了這麼長的時間,兩國最終也達成了一些合意,但是回到羅國後紮布耶就沒有遵守過約定,顯然之前就是戲弄他們玩的。作為一個國家的掌權者,沐邱被羅國的皇子戲弄了,心裡當然不舒服。

其次,這一次羅國的突然襲擊令北境損失慘重,而且損失還不小。你想打就打不想打就撤,與一個國家而言未免性子太軟了些,再說,現在是削弱羅國實力的好時機,他們這也算是師出有名。

再加上,此時他的第三子還在北境,之前陸家的已經上書表彰了他兒子在軍事方麵的才能,令他驕傲不已。他準備為三子鋪路,讓他能多得到百姓和文武百官的的認可,這可是一個好機會。

所以說,這是一舉多得的事情,於公於私都有好處,作為掌權者他當然要吩咐這樣做。對於三子沐邱現在更是滿意了,不管是他堅守北境還是知道提前讓顧啟珪回京,這都讓他欣慰,他覺得孩子是長大了,果然有了一些經曆就能成長的更快。嗯,這是沐邱的想法。

沐邱的聖旨接著就傳去了北境,這是極其尊貴和機密的文件,所以送去北境是需要專人派送的,這個專人不是指一個人,而是一類人,也就是各個驛站的信差。不過因為北境這些年都沒有發生過很大的事情,也用不到信差這一類人的存在,就是一些驛站現在都屬於年久失修的狀態,平時朝廷撥款撥下來的銀兩不知道進了睡的口袋,這底層驛站哪還有閒錢養活著信差。

不過,現在可是聖上要傳旨了,一時間所有的這些驛站就開始準備起來了,誰也不敢耽擱。也幸虧之前在知道北境發生事情的時候,這些管理驛站的驛官就已經著手準備了,所以這一次沐邱的聖旨很快就傳到了北境。畢竟,每一個驛站的信差在出發的時候就會發出信號提醒下一個驛站的信差準備好,他們之間一刻都不耽擱的交接,如此下來就是接力著送信,速度自然是快。再加上用的是最好的馬和最好的騎官,他們隻要交接信件就可以了,中間沒有浪費一丁點兒時間,都是自己的最佳狀態。所以,比起還要休息和用飯食的顧啟珪,他們快的不是一星半點。嗯,所以顧啟珪都還沒有到家呢,這北境開打的消息就已經傳到京城來了。

不過,此時的京城裡的百姓是沒有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此時正值三月下旬,天氣和暖,桃紅柳綠,整個京城煥發出盎然生機。此時的京城景美,天氣也美,又恰逢三年一次的春闈在即,所以整個京城都顯得非常熱鬨。

此時京城非常的熱鬨,所以湊熱鬨的人不少,就比如此時正坐在茶館裡聽說書先生說書的二皇子沐灃和四皇子沐澈,純屬就是湊著熱鬨才出來的。今日是沐灃去慈恩寺之後罕見的出現在京城內,去了慈恩寺之後,他靜下心去潛心修習佛法,對出來溜達興趣倒是不大。除了沐澈時常去慈恩寺看他,他幾乎是隔絕了這世間所有的事情,不知道、不理會、不關心是他這段日子表現出來的常態,這也是自他出生記事到現在過得最平靜的時候,心裡清靜的很。

他之前就已經下定決心就在慈恩寺老實呆著哪也不去了,他的身子時好時壞,不知道哪一天就倒下了。所以他連他那位父皇的耳目都沒避著,他當然知道他的父皇一直都在注意著他,要是想的話是可以避開的,但是他沒有,沒有必要了。就算是瞞著不告訴,也瞞不了多久,總不能讓一個替身經常的在江南晃悠吧,他還得時常的指揮著,那樣實在太累了,沐灃已經是厭倦了那種生活,所以他不願意那樣乾了。反正他確確實實是回到了京城,他也確實沒有其他事情可以做了,因為沒那個精力了,所以他懶得再指揮著自己的暗衛去和父皇交鋒,所以他老老實實的待在慈恩寺裡,幾乎沒有外出。

不過大概是因為知道了他的身體狀況,這段時間沐邱沒有管他,就是平日裡監視著他的暗衛也少了很多。因為他命不久矣,就連幾乎從來沒有關心過他的當今聖上都開始心軟了,沐灃躺在床上的時候經常會想起這個事情,接著便是苦笑。

今日是沐澈強拉著他出來的,因為春闈的關係,京城出現了許多外鄉人,沐澈就堅持要帶他出來走走,覺得看看人氣兒也是好的。其實沐灃本來是拒絕的,但是這個世界上他可以麵無表情到殘酷的拒絕任何人,唯有沐澈他不想拒絕,這大概是從小養成的習慣,他一直給自己的定位就是做一個好兄長,雖然因為老是心軟做的不大成功,但是他起碼把心軟貫徹到底了。

於是就出現了他們坐在茶館裡喝茶聽書的局麵,坐在二樓的他們非常的低調,雖然衣服的料子看起來不錯,但是款式是百姓都會穿的,再說了這大齊的京城有錢有權的人實在太多了,他們二人在這裡也沒有出格。

說書的先生說的其實不錯,抑揚頓挫的,北境的事情傳到京城還沒有幾天,大概因為之前皇帝根據陸統帥奉上的奏折,褒獎過幾個立功之人,這其中有京城百姓都熟悉的人,例如忠親王,顧閣老,當然還提到了‘四公子’之一的顧啟珪。所以,今日這書就重點說了這幾人在這場戰事中發揮的作用,故事寫的不錯,聽書就是一樂嗬,倒是沒人當真,不過這幾個人更加的深入人心就是了。

沐灃認真地看著說書先生,倒不是對這個好奇,而是他現在隻能靠著能看得見的眼睛一字一字的‘讀’著說書先生的口型來判斷他說了什麼,最近一段時間他的五感漸漸的變的非常遲鈍,聽覺時好時不好,聽不見的時候,他就隻能依靠口型來判斷。所以他現在養成了一個習慣,他現在和彆人說話他都是看著對方的,也幸好在慈恩寺的時候大部分的時間裡都是他自己一個人,和彆人交流的不多。

“聽說顧閣老帶著顧啟珪先行回京了。”沐澈看著沐灃說道,自從沐灃開始這樣之後,他說話也養成了一個習慣,就是和沐灃說話的時候會麵向他,這算是一個下意識的動作,沐澈是沒有發現的。

“嗯,可以想的到。”沐灃隨意的說道,老三要的是戰功,在現在這個大齊占上風的當下,他當然是不想回來的。可是顧閣老等不起,北境就不是一個適合養傷的好地方。再說了,依照他對顧啟珪的了解,那是一個極其重視家人的性子,絕對會想著法的先行回京的。而且他們有理由,他們父子二人都是文人,在北境戰亂他們也幫不了什麼忙,現在北境麵對羅國有壓倒式的優勢,他們回來也不會太突兀,那樣聰明的兩父子自然是找著時機就回京的。

沐澈倒是沒有反駁,“之前你不是把那人借給他了,知道什麼內幕嗎?”沐澈還是很好奇的,畢竟之前那場仗開始的莫名其妙,結束的也是蹊蹺,他還有些好奇。至於那人,照他來講根本就不值得留下,想來那人也是這樣想的,所以在他出手的時候連避都不避,不過阿兄不想追究了,他自然不會說什麼。

“之前不是就說了,這件事情之後就隨他去,我自然是不會和他聯絡的,想知道實情的話就問當事人就好了,不是說顧家父子就要回京了。”沐灃笑著說,至於沐澈說的那人,想也知道說的是狐,沐灃已經不準備追究了,這些年雖然不知道他幫著紮布耶做了些什麼事情,但是起碼他沒有把這邊的事情抖出去,沐灃相信,之前他沒有說出去,之後也不會輕易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透露出去,這是沐灃放過狐的最重要的原因。

這次讓他在跟著顧啟珪走一趟北境之後,沐灃就會讓他離開,以後各自安好、互不相欠。作為沐灃,那是差不多和他一起長大的影衛,雖然在某些方麵做得讓人難以理解,但是沐灃還是為他沒有出賣自己感到欣慰,所以他不準備讓他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他也不想阿澈的手上沾到自己一起長大兄弟的血液;但是作為主子,沐灃對這樣的侍衛就很矛盾了,尤其阿澈,很是容忍不了這樣的人。

沐灃從不否認沐澈有能力有手段,但是他更希望沐澈不要活的這樣累,起碼能學著去相信自己身邊的人,做人絕對不能太獨,不然於人於己都沒有好處。自己現在這個樣子,以後也幫不上什麼忙了,阿澈得自己學著圓滑才行。說起來圓滑是沐灃最不喜歡的狀態,但是不可否認這樣的人才惹人喜歡,也更容易得到彆人的認可和追隨。但是話又說回來,要是阿澈連性子都變了,這還是沐澈嗎?沐灃看看眼前的沐澈,覺得很是矛盾,與他而言當然沐澈是沐澈才更重要。

因為身後站著母後和季府,阿澈以後的日子會很辛苦,這棋局已經到這了他一步都不能後退。其實沐灃自己也是很矛盾的,他不知道自己這樣把這些事兒留給阿澈是不是對的,當時把阿澈推給母後,是因為這是他最信任的人,可以保護和做好自己沒有完成的事情,或者說延續自己的想法,但是現在沐灃不這樣想了,他希望沐澈過的是他自己喜歡的生活。所以說人都是貪心的,想這樣也想那樣。

“阿澈,要是累的話,咱們再想……”,沐灃嘗試著開口。

“阿兄在說什麼,箭在弦上,豈能不發。”沐澈立刻就打斷了沐灃的話,本該屬於沐灃的東西,當然得拿到才行,誰也不能從他手裡搶不走。

看沐澈這樣,沐灃好沒有說什麼,‘咳咳咳’,就開始止不住的咳嗽,在旁人聽來是撕心裂肺的咳嗽聲,但是沐灃卻感覺不到任何的痛感,看看帕子上的血,他隻有無奈。

沐澈趕緊遞過去茶水,站在一旁看著,袖子裡的拳頭緊緊捏了捏,卻又鬆開,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使他像是被一雙手緊緊掐住了脖子,喉嚨發癢,卻說不出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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