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寅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子正又過一刻,算是正經的半夜了,周圍幾乎沒有什麼動靜,這也算是閆如譯巡撫府上的特色,許寅已經很是熟悉,所以也沒有什麼可感歎的。
榻椅周圍厚厚的帷幔直接隔絕了許寅的視線,雖然是夏季,但是因為身底下的榻椅是特殊材料製成的,躺在上麵不僅是有助於睡眠,而且冬暖夏涼,當初閆如譯可是花了不少的功夫才給他弄來的好東西,現在也是他的專屬物,每次睡在上頭都有一種說不出的感受。
許寅把雙手交叉放在自己頭底下,顯得非常的愜意,比起近來這層出不窮的事端,他當然是想呆在這個時間裡的。就算唯一的亮光來源是帷幔縫隙之間灑落過來的燭光,但是星星點點的莫名有些暖意,不用想就知道外麵是個什麼光景。
“醒來就用藥吧,已經熬了幾份了,倒是趕上這一波了,”外麵傳來閆如譯的聲音,語氣溫和,是閆如譯一貫的習慣。
“怎麼知道我醒來了的?”許寅直接坐起身,拉開帷幔,塔拉上鞋子,然後就坐在床邊兒不再行動了,也沒有絲毫站起來去喝藥的意思,就隻是隨意的坐在那裡。
“床上的帷幔連著動了幾下,”閆如譯解釋著,許寅睡著之後是很少動的,什麼時候帷幔連著動就是醒了,這算是閆如譯這長久以來的積累下來的經驗,現在來說怎麼都不會錯。看到許寅沒有主動的樣子,閆如譯任命的把桌子上的湯藥端過來遞給許寅,這湯藥從許寅回來到現在已經換了好幾次,因為一次的湯藥並不能加熱之後喝,那樣影響藥效,所以每次都是重新熬的,就是想讓許寅醒來的時候就能用上。
許寅接過來,就皺著眉頭,雖然沒有明確的表示出不喝的意願,但是每個細胞都在說著這一事情。
閆如譯歎了一口氣,“不管怎麼樣,湯藥還是不能停的。”雖然大夫並沒有規定這湯藥要每日都堅持,但是太長久的落下是絕對不可取的。
“聽說你讓許林跟著顧啟珪去了倉州?”許寅沒有理會閆如譯的語重心長,還是把玩著手裡的藥盅,轉移著話題。
“他們既然已經提出了這種要求,本來就是無傷大雅的事情,答應了也是無妨的。”閆如譯溫聲解釋道。
“我看顧家的這位少爺可是不得了呢,彆是搬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才好,”許寅笑著說道。許寅因為身子弱,周身總有種溫和的氣質,再加上無害的微笑,可以說人畜無害,這是許寅最重要的一層保護色。但是現在許寅的笑又有些不一樣,帶著點邪氣,倒是更有一番另類的魅力。
“所以我不是派了許林跟著過去了,要是此事辦成我就允他可以不呆在燕城,與他而言這是個很好的條件吧。”閆如譯一邊說著一邊示意許寅喝掉碗裡的湯藥。
許寅這次倒是沒有在擰著,深吸一口氣喝掉了碗裡的湯藥,才對閆如譯說道:“閆巡撫拿人抓七寸,是一抓一個準,我不予置評。”
“少都督客氣了。”閆如譯接過許寅手裡的藥盅,放到客幾之上。
“不過我現在倒是希望這事兒能儘快出個結果,總是這樣來的話,感覺真是不大好,”許寅低聲說道。
閆如譯的手頓了一下,說道:“我讓廚房準備了膳食,用些東西再去睡。”這倒是他剛剛才下的命令,也是最好的安排了。許寅的湯藥需要飯前用,用藥兩刻鐘之間是不能用任何東西的,所以醒了之後準備時間也是足夠的。
“好,”許寅應答,又懶洋洋的躺回了榻椅之上,不再說話了。
閆如譯也不是多話的人,一時間整個書房都是安靜的,但是卻充滿著一種溫馨。
在這之中,閆如譯並沒有說一句有關於之前從許寅侍衛那裡聽到的事情,即使內心裡是有擔心,但是麵上是絲毫不顯的。而許寅是真的不知道這個事情嗎?當然也不是的,就衝他侍衛做起那事兒來的熟練程度,就知道這事兒是經常發生的。
但是現在兩個人都沒有開口,或許這也是一種默契之所在,獨屬於他們二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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