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俊寶突然說:“以前我還在役的時候,有一個賽季狀態還不錯,恰好那一屆世錦賽在瑞士,就和沈流約好,我會爭取參加世錦賽的機會,等比賽完了,不論名次如何,我們都要一起買車票去布裡恩茨旁邊玩玩。”
布裡恩茨是一座湖邊小鎮,據說風景優美,位於阿爾卑斯山旁。
但是後來張俊寶的髖骨傷病越發嚴重,彆說是參加世錦賽了,全錦賽才比完,人就進了醫院。
後來他沒有再說話,張玨也不當回事,就閉上了眼睛,睡夢中聽到舅舅和鹿教練低低的說話聲。
“沈流的膝蓋傷很重了。”
“嗯,他說等小玉能進成年組的時候就退役。”
“撐不到索契冬奧了嗎?”
“大概率是不行了,除非他想下半輩子坐輪椅。”
這裡的場地在所有比賽場地中都算得上是小的,張玨又是個滑速高的類型,而對於經驗不夠豐富的小運動員們來說,為了控製好跳躍距離,把控好節目的節奏,他們大多會選擇在靠近擋板的位置起跳。
於是在比短節目的時候,為了完成還不熟練的4T,張玨助滑的時間久了點,最後整個人都撞擋板上,好不容易爬起來繼續比賽,最後也隻拿了短節目第四,還是靠自由滑才翻盤拿了金牌。
張小玉——青年組跳躍遠度第一人,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自己的優點會變缺點。
為什麼呢,明明隼人和伊利亞都升組了,他就是青年組唯一的霸主,接下來一個賽季隻要在青年組像個小霸王一樣橫掃金牌就好了,可是為何他卻完全高興不起來?
比賽的時候沒有對手讓人寂寞,分站賽的場地差的一塌糊塗,以兩站金牌,積分排行榜第一位的名次衝進總決賽的張玨完全不高興。
他臭著巴掌大的萌臉,才回國就先進醫院檢查身體,克羅地亞站短節目的那一撞讓他腹部疼了好幾天,教練組和隊醫都擔心他受了內傷,要照個CT才令人安心。
張俊寶想得更多:“來都來了,順便給他做個全身檢查算了。”
張玨露出委屈的表情:“那我又要在清晨憋尿,等到早上來醫院放水,還要讓護士在我身上紮針抽血嗎?不要啊,就普通的檢查一下傷就好了。”
全身體檢很煩人的啊,平時運動員的尿檢已經夠頻繁的了,而且運動員的尿檢前提是,他們的尿要當著藥檢組織的官員眼前排出來,其實那樣蠻傷自尊的,以至於到了現在,張玨已經很不喜歡經曆不必要的尿檢了。
張玨堅定地認為,既然他已經通過了賽季初的運動員體檢,其他多餘的檢查項目就沒必要了。
最後還是已經出院,但陪著兒子過來體檢的張青燕女士拍板做了決定:“聽你舅吧,正好你今年還沒做全身體檢,就趁這次一起做吧,小玉聽話,體檢雖然不能治病,可是它能以防萬一。”
他悲傷的發信息給自己的朋友們,尤其是日本的隼人和妝子,表示他分明健康得和頭牛似的,實在沒有浪費體檢費用的必要。
隼人給他發了個蠟燭,妝子卻回道:“按時體檢是好習慣,有病早治,沒病安心,我現在也是讓妹妹三個月體檢一次的。”
三個月?這也太平凡了吧!張玨咋舌,早聽隼人說妝子是個實力派妹控,如今看來的確並非空穴來風。
相比張玨在青年組的所向無敵,隼人和伊利亞在進入成年組後,紛紛享受了被前輩吊打的滋味。
男單的巔峰期大多在18歲以後,他們兩個才16歲,技術和表現力都遠遠算不上成熟,其中隼人又因為四周跳的練習落下了傷病,而麥昆和瓦西裡正直當打之年。
而妝子的情況與男單不同,她在進入成年組後,立刻成為了新的女單一霸,但凡出戰,絕不拿金牌以外的成績,但她並非是完全沒有失誤,也許是因為成長帶來的體重增重,又或者是其他原因,她的體力出現下滑情況,在自由滑後半段會有撐不住的情況。
她也不是像是那種會疏忽體力訓練的人,聯想起兩人的聊天內容,張玨想,妝子的身體狀態也許不太好。
思及自己身邊就有個學神朋友,做完檢查的張玨又悄悄給隼人打了電話,隨即背起他的恐龍雙肩運動包,一路小跑到婦科。
此時是中午時間,秦雪君看到張玨時意外了一下,但他恰好不忙,就朝小孩招招手,用腳尖將一個塑料凳勾到旁邊,示意小朋友坐下。
張玨乖乖巧巧的坐著,順便看了一眼秦雪君的盒飯,豆角茄子加一個鹵蛋,菜的油水略重。
秦雪君給他剝了根香蕉:“所以?你來找我做什麼?”
張玨眨著黑亮的眼睛,不好意思的小聲問道:“我就是想問問,反複發燒、胸口疼、流鼻血、牙齦出血,還有體重減輕,一般來說,像是什麼病的症狀?”
秦雪君想了想:“唔?有關這個,如果不做檢查的話,我也無法給你確切的答案,普通的可能就是要補充維生素,然後打個點滴就可以解決,嚴重的說不定是白血病,你是替誰問的?”
“就我自己好奇。”張玨小大人似的歎氣:“我的朋友最近不舒服,但她遇事總愛自己扛著,我有點擔心她。”
會關心朋友是一個很好的品質,秦雪君微笑起來,想要安慰鼓勵小朋友一番,門外就傳來急急的腳步聲。
他的室友老徐臉色難看的進來:“小萍剛才進急救室了,她看起來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