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挨到了舅舅回來,白家老太太又囑咐了幾句,左不過就是說白家乃是世族,曾經栽培了多少有誌之士,他們如何為先皇分憂,史書是如何記載讚揚,其實就是想讓舅舅對白氏網開一麵。
舅舅本就是耳根子及軟的人,當然不好拂了人家的麵子,何況白氏也顯露出悔改之意,表示願意接納秋氏,舅舅希望府中和睦,自然是答應了。
白老夫人在將離之際,拽著白氏的手意有所指。
“我知道你今日不容易,麻煩接踵而至,可你須知我白家女兒從不服輸……”
麻煩,說誰是麻煩呢。
秦淮和秋氏相視一眼,感覺有被內涵到。
方才白老太太那意思,就是想讓秋氏將自己的孩子親手送給白氏,可秋氏全都左耳進右耳出了,完全沒有放在心上,到了舅舅麵前連提都沒提半個字,甚至故意做出心寒的模樣來,早早就打道回府了。
而白氏這才剛解了禁足,也不好過早提起此事,惹人厭棄,準備與舅舅回屋去。
前院還沒消停多久,又有輛馬車停在了顏家大門口。
“是官公子來了!”
顏碧玉眼尖,認得那馬車上的記號,整個人都興奮起來,連忙衝回房間重新綰發梳理。
可秦淮聯想到白老夫人的話,覺得官渡來者不善,萬一真是她想的那樣,顏碧玉知道了還不扒了自己的皮?
那麼在顏家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同盟局麵終將會被打破,也不知道顏碧玉這不管不顧的性子會不會再被人利用,從而對付自己。
若不是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的顏妝成突然發出一聲低笑,秦淮都快忘了她的存在。
也是,方才白老太太一直都隻顧著拉著顏碧玉噓寒問暖,囑咐的話也隻對著顏碧玉說,好像眼中完全就沒有她這麼一個外孫女一般。
秦淮猜測是白老太太知道顏妝成這人心機過重,難以接觸,也是覺得她沒用,連一個自己這樣的落魄公主都對付不了,也不屑和她多言。
錢管家在門口與官渡說了兩句,這才回來回稟。
“老爺,官公子說與老爺您有事相商,您看?”
顏律己向來忌憚官家的勢力,也敬重官渡的為人,連忙讓錢管家把人請進來。
因官渡身份不同,幾乎是在眾人的目光之下走進來的,
他帶著笑意,今天穿得倒是比往常隆重一些,眼神中滿是溫潤,整個人的氣質也不一樣了,不像平日裡那樣自在灑脫。
“晚輩見過顏老爺,見過夫人。”
他難得行了個大禮,又朝白氏問候了兩句,白氏早就將官渡列為了金龜婿排行榜的首選,自然也換上了笑臉,殷勤招待,就為能留下一個好印象。
舅舅示意他入座,“不知賢侄今日前來是有何事?”
官渡沒有動,他讓手下人拿上了一個鮮紅的帖子,遞到顏律己手上。
“顏老爺也知曉,晚輩如今已二十四歲,家母認為我也到了娶親的年紀。可回顧雲州的貴女們,要說知書達理善解人意的,恐怕也是屈指可數。經家母舉薦,這才上門叨擾……”
說到這兒,白氏的眼睛開始放光,官家可是雲州數一數二的商賈之家,日後這生意恐怕還會做到潯陽去。若是自家女兒能嫁過去,那連帶她的後半輩子,不就都是享清福了嘛。
況且,這要說培養女兒,誰能比得上他們白家的教女方式,而且白家最禮儀是雲州城人儘皆知的,官渡這樣有錢有勢的商人,就應該配她們白家的女兒。
白氏雙手摩挲,一時也不知該坐還是該站,好像連呼吸都急促了不少,就差上前拉住官渡的手叫一聲賢婿了。
“難道說……”
顏律己瞧著自家夫人的樣子,也是緊張萬分。之前嫁女之事也在籌備之中,可真到了眼前他反而反應不過來了。
對方可是官渡,雲州多少女子的夢中情郎,他兩個女兒何德何能……竟然能惹得官渡親自上門求親。
“正是,晚輩這次來就是來求親的。”
官渡說這話的同時,略帶深意的看了秦淮一眼,這一眼讓秦淮無比心驚。
萬一……萬一他一會兒真說是自己,那可咋整?
得了官渡的肯定,白氏迫不及待的拉了顏妝成上前一步,問道:“不知我這兩個女兒,究竟是誰入了賢侄的眼啊。”
話問到此處,眼見顏妝成倒是一點也不激動,像是早已經知道答案,心中也就沒有希翼。
“其實……晚輩所求之人,是您夫人的外甥女,白明月。”
轟——
竟然是秦淮那個小賤人!
白氏愣在原地,不知道秦淮究竟是下了什麼迷魂湯,這才幾日就把官渡給迷住了,跟她那狐媚的娘親一模一樣,讓人惡心!
她抓著顏妝成的手冷不丁用力,讓顏妝成不自覺蹙眉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