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公主印信的時候,這幾個老者麵麵相覷,上下審視著秦淮這個樣貌不錯的丫頭,好像心中已經想到了什麼還不敢確認的事。
秦淮之所以要親自審理這件事,是因為她知道白氏必然會抓住機會給顏墨定罪,賭自己不敢輕易暴露身份,不敢隨意出麵袒護,所以才想了這個辦法讓自己住嘴。
越到這種時候,秦淮越不能讓其如意。
明月小跑回去取印信這期間,秦淮也沒閒著,她拿出了在潯陽的那副囂張態度,居高臨下的睨著這幾個顏家族長。
“本公主近日回來雲州探親,本意是不想暴露身份引起轟動,可既然你們質疑,那就不得不讓你們信服。”
與其等他們猜測,倒不如讓秦淮自己解釋,省得某些人還要說她的不是。
眼看這幾個顏家的長輩就要被秦淮的態度震懾,白氏也沒想到這個小賤人肯為顏墨自證身份,而公然抗旨。白氏也是急眼了,連忙上來插嘴。
“你分明就是來顏家受罰的,在這兒擺什麼公主架子!諸位族長莫要聽她胡說!”
她的一句話倒是從側麵證實了秦淮的真實身份,除了下人之外,這些才進了顏府的族長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硬生生都擠在了門口。
在這時候秦淮也算是客氣,給著幾個族長一個薄麵,朗聲道。
“顏噲是本公主的外公,他出了事我自然要追查到底,但這件事的真相不是一人之言就能說明白的,各位要的是真相,不是為了一己之私的搪塞。諸位也是顏家的長輩了,本公主這次來也不是大張旗鼓的探親的,這跪拜之禮就免了。”
此舉算是恩威並施,底下那幾個族長看著這自帶威儀的小姑娘,再一次心照不宣的仔細望了望她。這會兒她衣衫不整,整個人還有一絲醉態,能在顏家主母麵前厲聲斥責顯露身份,若不是權貴之人,這皇家儀態又會是哪兒來的呢。
眼看秦淮越過自己拿到了審理此案的權利,白氏更是咽不下這口氣,她苦心謀劃了這麼久,怎麼能被這小賤人打亂部署。
“翠茗!拿聖旨,給諸位顏家的族長瞧瞧,她到底是不是戴罪之身。”
翠茗得令有些遲疑,但並未忤逆。
良久,當著眾人的麵,明月手持公主印信,翠茗當眾朗讀聖旨。
可讓人意想不到的,聖旨的通篇隻是提到讓秦淮在顏家暫住一段時間,這件事情不能告訴任何無關之人,是白氏先入為主,以為秦淮落魄了。
讀到欽賜後,秦淮這才笑著打破了僵局。
“諸位也看到了,顏家主母白氏連聖旨都看不明白,又怎麼能裁決這樣的大事呢?今日本公主就受累些,替各位來評評理,親自審理這件事。”
看著白氏吃癟,秦淮擺手,錢管家立刻端來三把椅子,請族長們入座。
那些族長臉麵上有些掛不住,想著這兩女人一個姓白一個姓秦,本質上都不是他們顏家的人,卻還要爭先恐後的來斷顏家的家務事,傳出去倒是叫人笑話。
想歸想,可他們也不敢跟秦淮這位豪橫公主頂撞啊。
“顏墨,你站起來。你也隻在外公身邊近身伺候的,這次讓賊人鑽了空子,是你治下不嚴。你確實有罪,但這也得讓本公主找出真凶之後再定論,你若有什麼發現,也可戴罪立功。”
秦淮不容置疑的語氣讓白氏驚出了一身冷汗,這個女人,竟這樣有把握麼。
“謝公主!”
顏墨跪了許久,一直保持著開始的姿勢沒有動彈,見秦淮這樣為他據理力爭,感激之情漫上心頭。他未曾急著起身,而是朝著秦淮先一叩首,隨即整理衣袍站了起來。
“敢問舅母,外公的藥膳中被下毒,您是如何得知的?”
秦淮既然給自己安排了差事,那就得做好樣子,她將擺在麵前的那一碗黑乎乎的藥渣拿起來端詳,卻也看不出什麼異常。
“前段時間我看公公狀態不對,竟然還在上元節嘔血,我便疑心手下人伺候不利,讓翠茗多留了個心眼。”
有顏家的宗祠的人在,白氏不好張狂,隻能問什麼答什麼,兩隻手攥在一起顯得十分緊張。
“那翠茗又是如何懷疑到顏墨身上的呢?”秦淮明著是在盤問,暗裡卻是在給白氏挖坑。
“後院裡自來沒什麼人手,給老太爺喂藥又是怠慢不得的事,從來都是三少爺的書童來做的,我們底下人追查,自然也是從源頭開始。”
翠茗猜得到秦淮的懷疑,回答的滴水不漏。
白氏心急,就怕秦淮真查出些什麼,乾趕忙用大夫之前的話堵上了她的嘴。
“我們在那書童的屋子裡搜到了一種毒藥,大夫說了這種毒藥來自楚國,是難得的劇毒粉末,能夠保持經久而藥效不減。”
為了證實這件事的真實度,白氏繼而解釋道:“這種毒藥價格昂貴,他一個書童半輩子估計也買不起,若背後無人授意我們可不敢相信。”
上元節那會兒還是母慈子孝其樂融融,不過幾日就換了一副嘴臉,白氏這翻臉無情的本事令人咂舌。秦淮靜靜的看著她演戲,時不時問上一句。
“這倒也是,若真是顏墨所為,這件事萬一被人發現他是第一個會被懷疑的,他怕是不會那麼傻安排最親近的人去做吧。”
白氏皮笑肉不笑,提出質疑:“這倒未必,萬一她就篤定了公主您會這麼想才刻意為之呢。”
白氏的一麵之詞不足為信,秦淮想到外公狀態不好,大夫必然不會離開,提議道:“大夫還在不在,讓他好好斷斷這毒是從何而來。”
潘大夫得了通傳,再一次進了祠堂,他看著眾人的臉色內心甚是不安,自從這顏家來了為表小姐,他上門出診的次數就越來越多,雖然每次關家都會給他塞大筆封口費,他就怕哪一天這顏家被掏空了,自己跟著倒黴。
秦淮早就懷疑這個潘大夫是白氏的人了,隻是她沒有證據也不能隨意指認,免得落人口舌。
“潘大夫,我且問你,這是什麼毒藥。”
潘大夫顫顫巍巍,“回表小姐,這毒是難能可貴的歲蟾蜍,這種藥材毒性極大難以入藥,所以商家一般不會采購。”
線索這就斷了?
秦淮愣住,一時不知該從哪兒繼續問起,便打聽了外公現在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