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沐莞卿府邸的這幾日,她無時無刻不在回憶著雲州發生的事。
不知她走了之後,顏妝成究竟是如何處置了,白家有沒有真的鬨事,那天聽到的那三聲鐘鳴,是不是和外公有關。
沐莞卿放下茶盞,避重就輕。
“顏墨寫了份最新的書稿,上麵交代顏妝成與白氏所有的罪責。這份書稿傳的全雲州都是幾乎人手一本,也算是用不同的方法揭露了真相,也避免白家再找上門來。”
這樣也好,如果顏墨就是墨言的事能傳出去,恐怕舅舅也能清楚顏墨的真正想法,城主之位如何傳遞,恐怕還需商榷。
“那我外公呢?”
這才是秦淮最關心的事。
收了多餘的表情,沐莞卿淡淡道:“你猜得沒錯,歲蟾蜍這種毒藥毒性強大,難以剔除。在你離開雲住的當天,顏老將軍就咽氣了。”
看秦淮臉色一下就沉了下去,沐莞卿本不忍提及此事,繼而又道。
“不過,當天夜裡顏家也有一份遞送宮中的奏章。昨日我托人詢問,似乎是跟你有關,是顏老將軍臨終前的手筆。”
其實秦淮多半能猜到外公信中的內容,無非是想要替自己求情。
“據我所知,是顏妝成早就有了謀劃,而且也是準備嫁禍給顏墨,這件事與你無關。再者顏律己多年受到白氏的欺壓,早已對她不滿,若不是有你祝他脫離苦海,他恐怕還要隱忍一輩子呢。”
沐莞卿似乎猜到了秦淮的想法,對這件事有不同的看法。
“可我真的沒有料到,她竟然說自戕就自戕了。”
那件事她還是耿耿於懷,每每閉上眼睛,似乎還能遇見當初的血水滿地。
而見多不怪的沐莞卿聳了聳肩,她幾乎每個月都會一身血腥氣的從大理寺走出來。
“天牢裡多的是想要自戕的罪人,這有什麼難料的。白氏的下場,她一眼就能看到底,白家老夫人是什麼樣的人你也不是沒見過,若讓她知道白氏闖下這樣的大禍,估計剛扔進牢房裡就被她找人掐死了。”
對於她消息靈通的程度,秦淮怎麼都想不明白,她是怎麼在第一時間內洞悉了自己所有的計劃,還能再事情發生過不了幾個時辰,就傳達到千裡之外的雲州。
“雲州到潯陽,最快也要一天一夜,你是怎麼那麼快知道我的消息,還讓重言去接我的。”
沐莞卿不以為意,“從你去雲州之日起,我就派了線人藏匿在雲州各處,雖然傳遞消息費時費力,但我沐家的線人可以通過煙火、天氣、飛鷹傳遞消息。而沐重言……在洛南青第一次替顏家二女第一次認罪的時候,他就已經到了雲州了。”
原來是這麼回事。
秦淮從前隻知道沐莞卿權傾朝野,但從未過問她到底有什麼雷厲手段,能叱吒朝堂這麼多年。
如今看來,她的才智謀略,自己真的不是很了解。
“那這些人……”
沐莞卿府上有一隊私兵,這是父皇應允的,主要是為了保護她的安全,那另外的那些人又是從何而來呢?
她話說到一半,沐莞卿卻抓了另外一個重點,補充道。
“我有幾次沒讓他們動作,也是因為想給你身邊那個顧白修一點表現的機會,不過修羅門埋伏在雲州想要伺機靠近你的人,我已經幾乎儘數驅逐了。”
難怪顧白修說修羅門會有動作後他們遲遲沒有動手,原來是沐莞卿在暗中保護自己。外界的憂患已經被剔除,可就算這樣,她也沒有贏得多麼順利……
對此,沐莞卿也有同感。
“主要是你過得太遜了,要不然我才不會去顏府走一遭呢,你早些回來也好,雲州那些人也可以早些交差,做些更有意義的事。”
秦淮在心中嘀咕,照看自己怎麼就不是有意義的事了。
“你三皇兄的婚事已經定下了,下月初十,良辰吉日。在那之前我會向陛下請命,有你作為證婚人,洗洗你之前那汙名。”
沐莞卿看了看時辰,站起身放下這話就要離開。
“三皇兄能同意嗎?”秦淮跟著起身,持懷疑態度。
“你之前那樣幫他取得太子之位,區區一個證婚之位,他也要吝嗇麼?”
沐莞卿倒是沒搭理她的自謙,徑直往屋內走去。
秦淮沒有再跟上去,而是看著桌上剩下的糕點,伸出手將它們重新紮好,準備回去之後帶給顧白修。
住到沐宅之後,顧白修也順理成章的被安排到和秦淮同一個院子,也不知是沐莞卿看她精神不佳,特意擺了一個美男過來,還是沐莞卿覺得她本是通天,早已經將這個不食人間煙火的謫仙拿下。
她在沐宅一向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沐莞卿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如今她雖然沒有限製秦淮的出行,可秦淮也實在是不敢輕易去街道上,更是不敢輕易便裝接近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