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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父皇一早就知道了母妃偷龍轉鳳的計劃,並且還從中幫助,甚至代為隱瞞了二十多年,不惜砸下如此多的心力。
為什麼呢?
會不會這也是父皇的意思呢……父皇認為天榆需要一位公主嗎?還是說這個皇子真的有什麼先天暗疾,會給天榆帶來巨大的轟動?
這件事必須由秦淮自己想明白,並且作出決定和安排,顧白修所要做的,就是在這個地方,保護好秦淮的安全。
這個男子看到秦淮對他並無敵意,便也沒有那麼多的恐懼和敵意,反而大著膽子,悄悄地向著秦淮靠近。
隨著他的移動,那玄鐵鎖鏈也發出了沉悶的嘩啦聲,他的腳腕和脖頸上,都被那嚴密的枷鎖牢牢禁錮。
看來,父皇真的不想讓他逃脫。
既然看到了脖頸上的枷鎖,秦淮便也看到了他那帶著純黑麵具的臉,他的臉似乎是額角到下巴處被什麼猛然隔開了,乃至鎖骨以上,都有著灰黑色的皮膚?
那是怎麼回事……
秦淮一震,馬上就想要後退,可顧忌到這個男人的感受,她又硬生生的阻止了自己不聽話的腿腳,咽了口唾沫,強裝鎮定。
“那個……阿四,你怎麼會被關在這裡。”
秦淮努力挪開自己的視線,開始環顧這個石室,看著確實非常像是一間屋子,整個屋子裡一應俱全,偏偏沒有鏡子。
她早該想到的,這個男嬰為何一定要被藏起來,為何一出生就注定要被調換。
而且,還得到了父皇的默許。
他定然是相貌醜陋到難以啟齒,甚至連禦醫診治都省了,直接就被送到了這裡。
回憶起剛才自己看到的,秦淮還有印象,那一小塊漏出的皮膚,根本就不像是人的肌膚,倒像是棕熊野獸那樣的動物皮囊……
而且,真的有濃密的獸毛?
“從記事,就在這,沒見外,外麵人。”
阿四的聲音仍然是普通人的話音,除了磕巴以外毫不突兀,行為舉止不仔細看也不會有任何的古怪,隻是……
“那是誰把你關在這裡的?”
既然這個地牢是在禦書房的底下,那具體是誰做的這一切可想而知,秦淮這麼問,就是想聽聽阿四到底認不認識外人,平時他又究竟和誰在接觸。
隻要是人,哪怕是他這樣的人也不能不吃東西吧,所以一定有通道可以運送物品,或者是有人來給他更換這屋裡的一切。
“是……父親。”
這一句父親,讓秦淮有一瞬間的耳鳴。
是父皇嗎?
這麼多年,都是父皇一個人現在照料他?
“你說的父親是誰,是這個地方的主人嗎?你從來隻見過他一個人?”
也許是秦淮的問題太多了,阿四沒有反應過來,他那無助的目光透過深色的麵具望向秦淮,那樣的不諳世事,那樣的純淨無暇。
他雖然身形看著高大,卻也瘦骨嶙峋,站起來應該和顧白修一般高大,可他被關在這裡這麼久,從不和外界接觸,根本就沒有任何鋒芒。
“你是……是什麼?”
終於阿四意識到了問題的所在,其實他對這兩個好像十分完美的人,也充滿了好奇。
終於到這個問題了,秦淮難以回答的問題。
她要怎麼解釋自己的身份呢?
告訴阿四,她就是哪個冒名頂替的皇女,二十多年來一直享受著原本屬於他的一切,風光的外表,尊貴的血統、受人敬仰的虛名?
她不敢這麼說……她隻是個冒名頂替的,但現在還不知道自己身份的人。
“我……我是天榆的公主。”
秦淮看到了他桌上被翻得幾乎破舊的史冊,挑著阿四應該能明白的詞彙解釋。
“公主……你是父親的,孩子?”
原來他知道父皇室天榆的陛下,那他為什麼甘願待在這裡呢?
秦淮不敢點頭,就這麼待在原地,顧白修看著他二人,並沒有插話的意圖。
從一開始他就察覺到了這個男子的不同,也大概能猜到麵具之下究竟隱藏著什麼,從這段日子秦淮所透露的信息來看,他多多少少已經猜到了這個故事的全貌。
半獸人。
一個隻會在野史裡記載的物種,幾乎這幾百年來都未曾真的有一例被發現。
半獸人有很多種形成的方式,首先是從娘胎裡受到一些刺激,胎兒並未發育完全,還有一種是修羅門的一種秘藥,能讓人更加強壯,不過副作用就是會改變人的外貌……
可皇室中怎麼也會有這樣的例子?
或許還有一些他沒有讀過的記載吧,對於這一塊也是偶然探聽到的,不能隨意做出結論。
“你是……妹妹嗎?”
阿四沉默了很久,終於像是發現了什麼一般,秦淮都能感受到他語氣中的開心。
“妹妹?”
秦淮怎麼可能是他的妹妹,當初母妃確實就隻有阿四一個孩子,自己的身份已經有好幾人坐實了,當真不是母妃的親生女兒。
那阿四所說的,自然就是其他的妃嬪的女兒了。
他的那本史冊,隻記載到了貞榮元年,也就是說,之後的所有事情他根本就不知道。
“我……我是天榆的五公主,我的母妃是董、董貴嬪。”
如今秦淮隻能說謊,父皇之所以給他之前的國史,必然也是不想讓他知道真相,或許這也是一種彆樣的保護吧。
如今她特意把位置空開,將自己的身份往後移了一位,隨意說出了董嬪的名字。
阿四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好像準備靠近秦淮,顧白修剛準備上前阻攔,阿四便好像自己意識到了什麼,又收回了手,捂住了自己的半邊臉,蜷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