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稱得上是落荒而逃,霍佑青離開那套房子的時候,他記得當時戴沅還追了出來,不過戴沅沒有喊他,在門口處就停住了。
霍佑青進入電梯前回過一次頭,因為站的位置問題,戴沅身體隱在黑暗中,先前那種可憐弱勢的樣子在這瞬間蕩然無存,更像個蟄伏的怪物。
感覺如果有人稍有不慎,就會被怪物的觸角纏住,再一點點拖進怪物的洞穴裡。
霍佑青壓下心裡古怪的直覺,大步踏入電梯裡。
來的時候,他特意觀察過這個小區。這個小區在郊區,一梯一戶,綠化、內部設施、樓間距什麼的都很好,明顯屬於高檔小區,但入住率似乎很不高,小區裡沒幾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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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下班回家,罕見地發現自己表弟坐在地毯上喝酒。
“佑佑?”表哥快步走過去,發現霍佑青似乎已經喝醉了,雪白近奶白的皮膚深處透出爛紅,他趴在茶幾上,濃黑發絲下的丹鳳眼因醉而顯得濕潤,如盈盈一水。
“你怎麼喝那麼多?明天起床會頭疼的,是你那個老板又欺負了你了?”
表哥準備把霍佑青手裡的啤酒罐拿過來,但沒成功,醉鬼一把捏緊,還瞪著他,“不給!”
捏得太緊,啤酒罐扁了幾分,導致酒液噴出,流到醉鬼白皙的手上。
表哥欸了一聲,隻好先去洗手間洗了一塊毛巾,再坐到霍佑青身邊,哄著人,把人手上的酒漬給擦了。
霍佑青直愣愣地看著表哥動靜,好半天,陡然道:“表哥,如果我做了很壞的事怎麼辦?”
表哥已經幫霍佑青擦完手,正在收拾桌子上的空啤酒罐,他本有些漫不經心,剛想回話,忽然意識到什麼,“你……你又綁了戴沅嗎?”
又是戴沅。
霍佑青搖頭,今天的事對他來說衝擊太大了,他的靈魂活了十八年,從不知道未來的自己有這麼恐怖,竟會試圖將一個人格健全的大活人馴養成狗,而且還成功了。
戴沅說他被馴服了,意味著戴沅離不開他,哪怕戴沅內心不願意。
難怪戴沅在音樂會大廳見到他的時候會這麼怕他。
“沒有。”霍佑青語塞了一下,他在猶豫要不要把今天的事情跟表哥說,猶豫到最後,選擇了不說。
雖然是相依為命的兄弟,他也不太想把自己那麼黑暗的一麵暴露出去。
對於戴沅說的話,霍佑青已經信的七七八八。
靈魂隻有十八歲的他,此前可以說一直生活在象牙塔裡,猝不及防接觸到暴力又色氣的世界,主人公還是自己,他頓時恨不得把自己藏起來,或者希望自己在做夢。
他隻有十八歲,照片、視頻、戴沅的紋身和那套房子都告訴他,戴沅說的話是真的。
霍佑青又喝了一口酒,他不等表哥回答那個問題,自己下定了主意。之前的事是他對不起戴沅,他希望戴沅可以恢複正常。
有了決定後,霍佑青沒有心理負擔地睡了過去,直到第二天收到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
“主人你還好嗎?”
一看短信內容,霍佑青就猜出了是誰發的。
他回複道:“你不應該聯係我。”
那邊過了好長一會時間發短信過來,“對不起,我忍不住。其實我偷偷拉黑你號碼,又換了新手機號,可是我昨天到今天一直在想你,主人生我氣了嗎?要罰我嗎?”
那個“罰”讓霍佑青手指抖了一下。
他把戴沅的手機號碼保存到手機,就果斷把對方發來的短信刪了,再撥打電話過去。
接通的瞬間,霍佑青聽到電話那頭略重的呼吸聲,不過很快,呼吸聲又變輕了。
“主人。”戴沅叫他。
霍佑青不記得自己是第幾次糾正這個說話,但戴沅顯然聽不進去,他隻好當自己也沒聽到,無視那個稱呼,開門見山道:“我幫你預約了心理醫生,等下我會把時間地點發給你,你記得去看。”
電話那邊沉默了,霍佑青不由地聲音放低,“戴沅?”
戴沅像是很失落地應了一聲,又弱弱問他:“主人是徹底不要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