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同病相憐(1 / 2)

附生 柳滿坡 11569 字 6個月前

上回還讓人彆亂貼,人家真對他們視而不見,賴洋卻不高興了:“嘿,見了救命恩人招呼都不打一個,白眼狼!白送他去學校了。”

祝微星抬眼,換上工作態度:“買什麼?”

賴洋要說話,身邊有人比他更快一步。

薑翼走到攤子處,掃了圈其上的花裡胡哨,道:“買早餐。”

祝微星未答,小攤就被沒耐心的薑翼跋扈一踹,漂亮的蛋糕組合被震得失了擺放規則,兩盒牛奶都倒了。

祝微星將其扶正,無視眼前找茬的大高個兒,隻問管曉良:“買什麼?”

管曉良瞧薑翼,又瞧祝微星,但笑未言。

祝微星又去問賴洋。

“呃……”賴洋直脾氣,“買……買蛋……”

“嗯?”薑翼發出疑惑單音。

“買牛奶!”賴洋更正。

祝微星:“哪種?”

賴洋:“巧……”

薑翼看他。

賴洋:“原味!”

祝微星:“那裡就有,自己拿。”

賴洋:“好……”

薑翼眯眼。

賴洋:“好什麼好!?我們就要這組合裡的。”

祝微星半點未猶豫:“可以,不過這些我用了半小時包裝,你們如果要的多,我也需這點時間拆分,不介意杵這兒半小時等著的話,沒問題。”

賴洋:“………”

話到這,笨腦子賴洋也覺出不對了。自己怎麼當上同傳了?這倆是有種族隔離還是怎麼?不能直接交流要把他當信號塔?且他還看出是這掃把星故意忽視他們老薑!?奇了!

一邊的鄭照文也皺起眉,不理解眼前現象。

“你這服務態度有問題,”賴氏基站發出嚴苛質問,“對顧客一點也不真誠,不到位。”

祝微星竟理直氣壯地點頭:“這不是你們希望的嗎?昨天你們幫了我,我說過要回報,深思後我不覺得以我微小的能力可以幫到你們什麼。唯一一件力所能及之事就是響應你們長久以來對我的訴求,和不該接觸的人保持足夠的社交距離。我改邪歸正,不好嗎?”

“????”神他媽改邪歸正,在祝微星的靈魂發問中,賴洋懵圈,想反駁,卻又覺好有道理,尤其對方語氣誠懇認真,絲毫沒有諷刺意思。

和管曉良對視一眼,又去看那個“不該接觸的人”,發現薑翼表情精彩,嘴角笑,眼睛彎,齒關卻咬著,下顎線條淩厲,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是不爽了。

這種沒處說理的憋屈感大家夥很能理解,擔心掃把星這攤子不止被抄,四麵牆怕都要被砸塌了時,薑翼忽收了怒意,對賴洋笑道:“跟他說,包裝裡的牛奶全要,讓他拆,我們去彆地吃早飯,半小時後回來拿。”說完轉身往湯包攤去了。

薑翼隻稍加為難卻沒可勁收拾對方?賴基站訝異之餘立馬傳達信息,沒得到祝微星的過度反應,賴洋心情微妙的和管曉良一道跟著薑翼走了。

留下悄悄看著祝微星和薑翼若有所思的鄭照文。

……

八點不到,薑翼等人去了學校。

一進訓練館,有人吆喝說有女生找薑翼,隔壁U藝的,特彆漂亮。

這已見怪不怪,體院的帥哥占比比其他院校稍高,不少人會受美女青睞。但沒一個男生能和薑翼比,他那行情,在曆代體院前輩中都屬現象級。偏他本人不在乎,不是拗人設的不在乎,是腦子裡根本沒戀愛念頭的那種不在乎,再美都不感興趣。

像現在,任身邊人興奮,薑翼隻充耳不聞的往裡走。

賴洋隨在他後頭扛著一箱牛奶,還沒把東西放下,就有一猛男撲過來捅他腰眼。

“快快快,阿賴,還不滾去操場跑起來,你今天六組400,兩組1000還沒練。老寧剛點了一回名,我們沒替你瞞住,老頭現在已經砸了兩個啞鈴了。”

賴洋臉上閃過恐懼,捧著牛奶抬不是放不是,傻傻去看薑翼。

薑翼則轉向門口。

猛男哀歎:“晚了。”

就見一矮小的老頭兒一瘸一拐從遠處來,臉上還笑眯眯的,瞧著特彆和藹。然未到近前,冷不丁用那虛著的跛腿飛起一腳,重重踹在賴洋屁股上!

那麼高大一小夥子,愣是飛出一米多遠,砸地板上半天起不來,牛奶撒了一地。

一時死寂,氛圍緊張,隻四麵八方投射去的憋笑目光暴露周圍人心中的幸災樂禍。

“啊……”

賴洋沒忍住痛嚎,剛出口又忙咬嘴,不敢再叫。隻顫顫起身,膽怯的偷瞄老頭。

“暑假集訓三周,你來了幾天?”

“昨天體力訓練照舊,你人在哪兒?”

“今早六點半集合往返跑,現在幾點了?”

老頭還是笑著,慈祥的拋出一個個問題,說話慢悠,但一聽發音就中氣十足。

“冠軍賽、錦標賽全國輪不上,市裡去不了,你他媽區裡也不想參加?校運會拿個銀牌打算當傳家寶代代相承光宗耀祖了?”

“我不對,老寧……”賴洋識相,趕緊認錯,“我這就去補,這就去。”

老寧道:“單腿、抱膝、走步、蛙跳,翻三倍練。短跑十組,長跑四組,空擊、實戰各三十組,一天完不成明天再翻倍,什麼時候完了,什麼時候回到正常節奏。”

這話讓賴洋都要哆嗦出重影了:“知道……知道了。”

待人離開,老寧才回頭去看角落的薑翼。

老頭沒了笑,白過去一眼:“自己不練,就亂耽誤同學,你當人人都跟你一樣殘了沒以後?”話落,一瘸一拐走了。

留下猛男擔心輕喚:“翼哥……”

雖知憑薑翼和老寧交情他不會當真,但每次他們老寧發飆用這個話來刺人,他們都能立馬笑不出來,總擔心真傷了薑翼。

老寧在院裡是個異類。進到這兒的孩子,多少都對體育有過熱愛之心,但三分消耗在艱難的瓶頸傷病裡,三分搖擺在未知的前途現實中,又三分迷失在紛亂的花花世界下,找不到繼續辛苦的意義。

體院是體校生和特長生漫長艱程落腳後第一個喘氣之所。少數學生考進來後能保持基礎訓練謀到出路就很好了,更多的選擇恣意放縱尋找失去的瀟灑人生,誰真靠職業運動員吃飯?

九成的特色院校大同小異,永遠都隻有那一分的人,來到這裡仍堅持最初夢想,用嚴苛且有些可笑的高標準繼續要求自己,不願放棄。

老寧就是那一分的人,不同於其他老師的放任鬆散、愛練不練、自覺為上,那老頭吃飽了撐的天天拿體校那一套折磨他們一群超齡少年。限吃限玩,明曉得這兒能出個國家儲備隊員就不錯了,其他練死練活也輪不上一個正號,卻仍用“散打王”的架勢一個不落下的培養他們。真是越想越煩,越煩越氣,氣著氣著又會生出些不願承認的感動來。

能得一個你已放棄自己,他卻還不放棄你的人,多寶貴。

散打班人人都有這樣一個人,再垃圾都有。但薑翼沒有,他最尊敬的老寧,也早就放棄他了。

好在薑翼隻是撓撓眉心,耳旁風一樣沒往心裡去。

猛男忙轉移話題:“翼哥,我渴了。”

薑翼側目瞪他,瞧瞧滿地牛奶,彎腰撿了一包揣兜裡,大方道:“拿吧,一半分了。”

“另一半呢?”猛男問。

薑翼朝門口抬抬下巴:“給那老頭子送去,那麼愛踹人,腿腳要缺鈣下回閃著骨頭。”

“哎!”猛男笑答。

不少早盯著此地的漢子也跑過來樂顛顛撿拾。

“翅翅哥慷慨!”

“是不是又哪個美女給我們翼哥的嫁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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