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寫報告(2 / 2)

附生 柳滿坡 8465 字 6個月前

“紙筆呢?”見他墨跡,祝微星催。

薑翼擺出個猙獰臉,氣氣的拍開電腦。

祝微星不客氣的在他書桌前坐下,禮貌道:“謝謝。”

不愧是用來打遊戲的電腦,相較祝家運行聲堪比冰箱的那台,流暢太多。

電腦桌麵竟又是一張鄉村背景,這回不是月亮小路,而是一幅山野田園圖,圖上沒人,隻一團篝火,一把吉他。

田園略破落,但篝火美,光影便美,圖也美。祝微星多看了兩眼。

然後把手機資料導入電腦,示意渾身不爽的大高個過來坐。

大高個兒叛逆,不理。

祝微星無所謂,徑自選了英語學科的報告要求看了起來。

被晾一邊的薑翼煩躁的走了出去,順便把重新挪過來的龐然大物一起提了出去丟回大門邊。

在外頭繞一圈,薑翼回來了,伴著滴滴兩聲,他把手裡東西往祝微星丟去:“沾濕我凳子,你可真乾淨。”

祝微星視線一黑,腦袋上被掛了塊毛巾。

因為下午見到那輛古斯特裡的栗發男生,他從學校回來便神思恍惚,冒雨,被淋了半濕。到家沒來得及坐又來了這裡,六七號樓間再淋一次,發尾都黏在臉際。

抓下毛巾,才後知後覺在窗戶玻璃上反光到自己的狼狽。牆上空調不知何時悄悄運轉,傳來熱氣。毛巾則有熟悉的水果桃子洗發水味,該是薑翼用的。祝微星看看空調,又看毛巾,心比身更快暖起,沒有嫌棄,用這輕輕擦起了頭發。

“謝謝。”這話真心。

被雨水泡得發軟的兩字總算融了叛逆青年,讓他不情不願去外頭拖了把椅子進來,反著一擺,跨腿騎著坐下了。

順便把好容易又回到房間的巨型犬挪了出去。

氛圍友好下來,祝微星也終於能給中二青年講題了。

薑翼雖然極度興趣缺缺,十句有九句抬杠十一句信口開河,但祝微星發現他並不無知,細枝末節的表現能看得出薑翼聽說過這些知識點,甚至根本就懂一部分。

薑翼比他以為得有識很多。

頂尖運動員會用體能更會用腦,薑翼從來不蠢。

隻是難搞而已。

無與倫比的難搞。

“這個測量法不是在運動醫學裡有提到?乾嘛不複製黏貼還重寫一遍?”

“‘如何避免在運動中受到損傷?’什麼傻逼問題?不要運動不就不會傷了。”

“為什麼我一句話提供了十四個字,你才七個字?你寫還是我寫?”

儘管熊孩子難對付,但祝微星真的好耐心好涵養,仍認認真真替他完成任務,應用論證、闡述觀點,甚至還想引述文獻。

不過剛切出文檔去開搜索引擎,身邊本翹著二郎腿好好坐著的人,不知何故忽然跳起,像隻被摸了屁股的老虎。

祝微星不察,輕飄飄就被他撲倒在桌上,肩膀磕向鍵盤,腦袋也壓了自己手。

“誰準你亂翻我東西!”薑翼一手關電腦,一手撐在祝微星臉旁,皺眉伏身,狠盯桌上人。

祝微星嚇一跳,像被猛獸摁了脖子的羊羔。

電腦開機經他允許,這發難簡直莫名其妙。但祝微星竟沒反駁,直接道了歉。

“對不起。”因為兩腮被擠,話說得還有些含糊。

薑翼卻仍生氣,不進未退,又湊近幾分,鼻尖都拱到身下人臉上。

“你是不是看到什麼不該看到的了,嗯?”薑翼似故意,又似危險地問。

但凡祝微星有半點油滑厚顏,都能反侃對方一句難道是暗格空間存不下他那些小片,被全轉移到了電腦裡,才讓這人跳腳緊張。

可祝微星不會,哪怕頰側呼吸灼燙,薑翼說話時的氣息拂得他睫毛頻顫,他也隻靜靜垂眼,認真詢問。

“什麼是不該看的?”

薑翼一怔,慢慢眯眼。

“——微星哥哥!!我來……啊!!!!”偏此時響起大喇叭叫喊,嘹亮一聲又戛然而止。

祝微星察覺動靜,猛然抬頭,頰邊刹那擦過溫熱柔軟,然後是咚一聲脆響。

薑翼腦殼邦硬,撞得祝微星眼冒金星。但顧不得怨他,祝微星去看對麵,就見自家屋內,站著一大一小。一個龍龍,一個哥哥,正一臉詭異,瞪向這裡。

對上兩道驚詫目光,祝微星心知剛兩人對峙狀態微妙,瞧著會引人誤會,尤其小孩,怕是以為他倆鬨矛盾。祝微星用手肘把身邊人杵開一點,才對那頭解釋。

“我們在做很重要的作業,跟奶奶說聲,我一會兒回,讓她不用等門,我帶了鑰匙。”說得可是貨真價實,一百萬分正經真實的理由。

但聽來莫名假假。

好在哥哥順利接收,聽話點頭。

大喇叭眼睛咕嚕嚕轉,也點頭,轉身驚天呼喊。

“——奶奶!!!!微星哥哥在薑翼哥哥家裡——靠——在——一——起做很重要——很——重——要的作業!!!微星哥哥說不——回——來,讓你們自己睡覺!晚上不——用——等——他!!!”同樣貨真價實,一百萬分努力認真的傳達。

但也覺得哪裡怪怪。

等對麵圍觀者離開,薑翼也終被成功杵回了椅子裡。

祝微星悄悄擦了下有些熱的左臉,自覺忽略剛一瞬發生的亂七八糟,不甚自然地對重新老實下來的人道:“如果下次還有報告寫,等我來前,你最好把電腦清理下。”免得自己無意踩雷,惹來過激對待。

薑翼的心情卻轉瞬明媚,抿嘴,彎眼,微笑,顯出一邊酒窩。

“還來?要不要直接給你在我家備張床?”

祝微星有點反撲的小生氣:“不必!”

到家,哥哥奶奶已睡。

洗了澡回房,祝微星腳步一頓,下鋪,以為不受哥哥喜歡的遊戲機被祝微晨擺於枕邊,夢裡都伸手攬著。椅上,以為奶奶不會操作的洗衣機烘乾了冬夜難晾的床單。

祝微星躺上床,看著上方早已熟識的天花板,忽然明白,有些東西的確出身昂貴價格不菲,可決定歸屬的從來不是他單向的個體價值,而是群體需要與情感交換。

任何格格不入能因錢與落差而存在,也能因愛與包容而消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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