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2 / 2)

朱說慢吞吞道:“柳兄便是‘鵝仔峰下一枝筆’?”

陸辭:“……”

冷不防地被叫破,柳七剛才那義憤填膺勁兒一下就過去了,聽到這小時他還為之得意洋洋,大後才感到幾分羞恥的稱號,好半晌才回道:“小時鄉人所取名號,未免誇大其實,叫朱弟見笑了。”

這倒是個聽起來甚為美味的稱號。

陸辭雙眼放空地在心裡做了如此評價後,就一聲不吭地坐直了身,輕巧地將詩集從朱說手裡抽出,認認真真地翻看起來。

朱說同仇敵愾道:“此舍著實可惡,不但盜印翻版,還編說瞎話,叫讀此書者以為柳兄真這般狂妄。”

“……”

柳七臉上一紅。

其實諸如‘定要奪魁高登科’的狂妄話,在第一回應舉時還頗自視甚高、春風得意著的他,好似、的確、也許、是說過的。

雖不至於妄傲至寫入序言的地步,口頭上,可就很難說了。

不論如何,瞧著朱說憤憤然的模樣,柳七堅決地把原想承認的話給咽了回去。

——前塵往事,莫再提起。

這趟出遠門,因是打著遊學的幌子,陸辭和朱說帶出來的書都不多,而柳七的詞集能在其中,顯然是很得朱說心的佳作。

在得知柳七就是“鵝仔峰下一枝筆”後,朱說對他何止是隔閡全無,還額外添上了一圈欽佩和欣賞的光環。

柳七起初還有些不大好應對,後來也就能照常如故地開玩笑了。

他對二人毫無保留,直將自己應考時的寶貴經驗,甚至是記得的一些考題,都悉數分享了出來。

說到底,他殿試雖不利,可解試省試裡,卻都是名列前茅,又出身官戶,見多識廣,這會兒透露的,都對沒有過任何應舉經驗的二人極為有用。

“進士科雖需考帖經,墨義,可實際上形同虛設,不曾考校,而是以詩賦為主,其中又以賦為重中之重。”柳七一臉嚴肅地強調道:“不論詩賦,皆由考官出題,且將連韻腳一律規定。一旦落韻,不論文才有多出眾,都將當場遭到黜落不收。因此,你們也務必謹慎審題。”

朱說聽得不住點頭,陸辭也很是入神。

他調查得再徹底,也不比真正參加過科舉,且走到了殿試這最後一步的過來人分享的經驗要來的具體和珍貴。

畢竟他所能得到的,多是明文所列的規則,而非柳七所舉例子中的微小陷阱。

二人聽得認真,柳七也說得過癮。

不知不覺間,天也黑透了,船也停泊靠岸了,柳七不知灌了多少杯茶水、其實還空空如也的肚腹,也終於鬨起來了。

陸辭前幾日才在秀州城裡奢侈享受了一把,短期之內,也沒有打算再去鋪張浪費一下的打算。

“趁此夜泊,陸郎、朱郎可要下去走走?”

柳七盛情相邀,陸辭隻拿起那詩集晃了晃,示意自己要利用這段時間讀一遭後,就婉拒了對方的邀請。

他認認真真地翻看了起來。

在初初隨意讀過開頭幾篇後,他在感到頭昏腦漲之餘,愈發自己覺得能考上科舉的希望,真的是……十分渺茫了。

陸辭興致不高,好不容易重拾奮鬥的心情後,就更不打算下船去閒逛了,甚至後悔起了來這蘇州一趟,寧願把所有時間都拿去抱佛腳。

可惜後悔也晚了。

陸辭不願讓難得出趟門的朱說陪自己傻坐著,索性請閒不住的柳七陪著朱說上岸走走,順便給他帶一份外賣回來。

柳七自忖臉皮算厚的,可也不好意思跟正讀自己拙作的陸辭共處一室,對此自是求之不得,迫不及待地答應了,便拖著不甚情願的朱說下了船。

陸辭獨自留在船艙內,就著明亮的燭光,專心致誌地繼續讀書。

隻是不知為何,在最初的驚豔過後,他覺得大多數詩詞固然陌生,卻有極個彆的,透著強烈的熟悉感。

譬如這首《望海潮》。

“……重湖疊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裡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釣叟蓮娃……”

陸辭將它翻來覆去地讀了四五次後,陷入了沉思。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