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章(2 / 2)

那婢女年紀不大,見受著伺候的阿郎脾氣反倒壞得很,朝著陸郎惡言惡語,又多少有些愛慕模樣俊俏的陸郎君,不免有些心疼,細聲細氣地建議陸辭不若放棄算了。

橫豎做到這步,外人定不會怪怨他身為外孫未儘孝心的。

陸辭則輕輕歎了口氣,感念道:“你也不必替我擔心。翁翁現是服了錯藥太久,以至於病糊塗了,方會如此。他若是神智清醒的,又豈會不理解這是出自好意呢?他一日不止謾罵,便是一日不清醒,也是一日不曾病好,我便當仁不讓,要多侍一日疾。你放心吧,我定不會因翁翁幾句言不由衷的惡語,就半途而廢的。”

那女婢是感動萬分,對外更是大肆宣揚。

可偷聽的孫外祖,卻是不寒而栗。

照陸辭的言下之意,他一日不停止罵人發脾氣,便證明腦子一日不清醒,就得無窮無儘地服藥下去了……

他思來想去,為了在源源不絕的藥湯下保住這條老命,還是咬著牙,裝出康健的模樣,當著外人麵對陸辭,也是感動和褒獎。

這麼一來,除去知情的那麼些人心裡不是滋味外,就是皆大歡喜的‘大病痊愈’了。

可哪怕有所預料,在真正聽到自己讓陸辭孝順的名聲大盛時,孫外祖倏然被氣得臉色發青,當真病倒了。

隻是這回,他哪怕再不願意承認,也還是隱隱怕了模樣看著斯文漂亮,內裡卻是無比強勢,行事手段上還滑不溜手得很的陸辭。

即便真病,也強行裝得若無其事,隻默默養著,省得又招來這個惡鬼一樣的孝子賢孫來伺候了。

孫父受了不少遷怒,也裡外不是人。

在陸辭侍疾的這些日子,撲買也有條不紊地進行了起來,不知為何,這次的雖是之前宣布的實封投標,競標期限卻比以往的要短上許多,三日後就關閉競價,宣布結果。

他想從陸辭身上掏點什麼的計劃,自然就被這打亂了。

無奈之下,他隻有暫且放棄在關係還未修複好的陸辭身上榨出錢來,更顧不上安撫怒火中燒的父親,而是每日在外奔波著打探消息,準備最後一刻才投標競價了。

還會閒得無事來尋陸辭的,自然就隻剩孫靜文。

孫靜文碰上二人,見著都抱著小木盆的架勢,不由一愣:“陸郎、朱郎,你們這是要去哪兒?”

陸辭笑道:“香水堂,便不邀表兄一起了。”

孫靜文皺了皺眉,不善地瞪了周圍的下人一眼:“若有不長眼的胡亂怠慢表弟,叫表弟受了委屈,還請表弟不吝告知姓名,我自當嚴加處理。”

陸辭搖頭:“多謝表兄關心,並無此事。”

孫靜文不解道:“那為何不直接叫下人送水來,卻得同那些個下……”他默默咽下後頭倆字,繼續道:“多人湊一塊去?”

陸辭淡淡道:“多謝表兄,隻是從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我若用慣了廝兒,享受慣了奢侈,待回了密州,又要如何自處呢?”

孫靜文嘴角一抽。

也不知自己這表弟到底是什麼毛病,明明那些個造價高昂的胭脂水粉都能不眨眼地掃下大堆,吃食上更是比他們還講究一些,卻非要堅持說自己在密州其實過得頗為拮據節儉。

見陸辭已經要走了,孫靜文還惦記著父親親口吩咐要與這個小表弟搞好關係的事,便趕緊開口道:“若是街上有看上的,但凡是孫家的店鋪,大可自取,留下名字就好,賬就記公中去。”

陸辭一笑,謝過這份好意,也就走了。

拿人手短,麵對這種明晃晃的糖衣炮彈,哪怕孫靜文說得再大方,陸辭也當然是不會接受的。

陸辭帶著朱說,先去香水堂裡各自約了位技術好的搓澡工,舒舒服服地沐浴過,神清氣爽地出來後,卻不忙回孫家,而是租了兩匹代步的驢,往官衙處去了。

他雖住在孫家好些日,但關於撲買之事,可還是記得清清楚楚的。

這點,也得歸功於朱說。

在孫家的這些天,陸辭固然忙於‘侍疾’,一舉一動都在眾人眼皮底下,朱說卻還是自由的。

橫豎整個孫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陸辭身上,無人留意他的行蹤,朱說就當仁不讓地做了跑腿的中間人,趁著陸辭煎藥的那點閒暇,小心彙報進展。

陸辭唯一漏算的一點,大概就是這次那位主持撲買的京官,因京中賦予其另外職務,而需提前趕回,不得不將封箱日期大幅提前了。

好在因李辛聽取了陸辭的建議,不曾拖拉過,於是這會兒雖倉促了些,但也算是險險趕上了。

陸辭當然清楚極其看重此事的孫父也會出現,便不準備光明正大地出現。

而是等快到縣衙時,就停了下來,隨意請了一位路過的行人,將提前了幾個時辰到那裡,與孫父一乾人焦急地等待結果宣判的李辛,直接叫到他這邊來。

李辛一得消息,迫不及待地就找了個腹痛的理由,立馬離開了那些人,直奔陸辭這來了。

因他太過緊張,臉色好不到哪兒去,找的這借口,倒也沒讓人起疑,尤其孫父見狀,還無形中對他多了幾分輕視。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