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第八十七章(1 / 2)

br /> 送走赴任的幾人後, 院落一下變得空蕩蕩的,讓習慣了人聲的陸辭難免感到幾分寥落。

怎麼友人已然領任出發了,而他的差遣, 卻至今都還沒下來呢?

若認為他年紀太輕, 有意讓他守選,遊學太學,那最初根本就不會多此一舉地授予階官了。

陸辭越是琢磨, 就越覺得此事頗為古怪。

他斟酌之下,決定再耐心等上兩個月。

到時候若還是沒有任命, 就再去吏部問問情況吧。

眼前的當務之急, 還是先攢些錢來。

……身為三元及第的新科狀元的陸辭,在繁華似錦的汴京逗留的這幾個月裡,既雇了不少下仆, 又遊山玩水,四處海吃海喝, 加上一筆筆謝恩銀地交出去, 送友人赴任時還購置了良馬相贈……這一項項地隻進不出, 花錢如流水地下去,原來稱得上豐厚的餘財, 終於不多了。

李夫子來探望他時, 倒是順道帶來了他留在密州的一些生意的分紅,以及陸母所經營鋪席時攢下的積蓄, 叫他手頭重歸寬裕。

但一想到要在京中長期定居, 除卻衣食住行外, 還有去外享用美食、雇用下人等固定花費……

僅是粗略一算,便喚起陸辭久違的危機感來了。

畢竟當官的俸祿,怕是三年五載裡都指望不上的了:從八品的月俸才二十貫不到,因他目前並無差遣在身,連這點錢都領不了。

而進項遠在密州,多寡不定,且一有緊急事態,便解不了近渴。

況且一昧吃老本的話,總有坐吃山空的風險——兩地的消費水平不同大有不同,即便他隻想維持目前的生活品質,而不更進一步,長久下去,也早晚會供不動的。

剛來宋朝時,也跟陸母過了一段窮日子的陸辭,當機立斷地決定,與其節流,不如開源。

橫豎差遣還沒下來,剛好趁這段時間,設法在汴京裡也折騰些進項。

越是繁華的城市,就越是遍地商機。

雖然人生地不熟,但陸辭也不曾發愁,自己會尋不到生財之機。

在他眼裡,唯一稱得上阻礙的,還是這三元頭銜目前在京中的熱度還沒過去,但凡出個門都要惹來不少人圍觀。

這麼一來,尋常的小生意,怕是做不了的。

不過諸如指導其他人造皂團子、還費心思安排人賣皂團子的活,陸辭也真不打算做了。

不但施行起來費事,技術含量較低,利潤相對微薄,傳出去還不甚體麵。

倘若以後被禦史台翻出來說事,彈劾一個與民爭利,那可麻煩不小。

陸辭一邊思索著,一邊進了屋,漫不經心地翻動了幾下被下仆精心整理擺放過的那些書冊後,忽地眼前一亮。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何必專程東奔西跑,勞心勞力,眼前這不就有現成的擺著麼?

士人不論是教書賣書,皆被視為遵守儒者本業,最為體麵的謀生手段。

也不愁沒有市場——托朝廷重文抑武,取士不問出身,又極大地放寬了參考條件的福,士人可是個相當龐大的群體。

況且學子念書,往好聽裡說是求知向學,修身齊家,而直白一些,就是為籌備科考,期盼登科入士。

陸辭越想越覺可行。

他在這幾年準備科舉時,就常常意外於輔助書目的缺乏和零散,最後為了學時方便一些 ,不得不自己收集資料,整理出一堆來,一同裝訂成冊。

在梳理資料時,陸辭不知不覺間,就將內容爛熟於心了。

而相比起隻能反複讀著應考時必背的經典,獨自練習詩賦和時文的其他士人,在陸辭身邊的幾位友人,更是或多或少地受了益處。

易庶在應舉前與陸辭私下裡交往不多,鐘元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撇開這兩人不論,單觀受他影響最深的柳七和朱說的表現,可見效果不錯。

當然不能全歸功於他整理的那幾本輔導書,但從柳朱二人具對此讚不絕口的表現看來,作用肯定還是有那麼一些的。

放在士人雲集的汴京城裡,還會有什麼比素來匱乏的參考書更易暢銷,又能有誰的場屋聲名,會比連中三元的他更為顯赫?

他先前視作累贅的名氣,倒成了結結實實的活廣告了。

陸辭定好主意後,就迅速行動了起來。

他在自己所編撰的那堆書冊裡,按照程度深淺和講題類型粗略進行了分類,然後擇出幾本來,就往汴京城裡數一數二的集賢堂書坊去了。

陸辭一踏入客人濟濟的書坊大門,立刻就被夥計和大多數客人們眼尖地認了出來,大吃一驚的同時,又忍不住盯著他看。

夥計最先回神,小跑著迎了上來,小心翼翼地問道:“請問陸將作監丞需要些什麼?”

陸辭對旁人的注視隻作無睹,溫聲詢道:“可否與你家老板借一步說話?”

若換作旁人,夥計還得猶豫一二,但這來人可是近來名聲大噪的陸辭啊!

他立馬就應了下來,將陸辭領到雅室等著後,就一路小跑上樓,告知老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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