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第九十八章(2 / 2)

畢竟再經放的美食,置放的時日稍長,口感也將大打折扣。

事關友人心意,陸辭自然是不願有半分浪費的。

又考慮到自己這一去起碼三年回不來,許是顧不上要趕下任貢舉的場的鐘會和易庶了,他便給夫子們和鐘易兩家都去了信。

讓鐘會和易庶在應考期間,借住在自己家中,陸辭當然是願意的。

然而兩人都不是多有輕重和分寸的人——易庶相對還好,隻對女色抵禦力較差,然而鐘元的影響力太大了些,難免會被帶歪——隻讓兩個未及冠、又總惦記著往外跑的郎君在他家裡待著的話,恐怕於複習備考之事,毫無益處不說,還有反的效果。

陸辭索性請李夫子辛苦一趟,領這兩讓人不放心的兔崽子一起上京,正好督促二人用功苦讀。

在做好安排後,陸辭就往茶館去了一趟。

一進大門,就對上店家為難和歉意的笑來,原來早在半個時辰前,晏殊忽然來到,還不由分說地占了向來留給陸辭的位置。

陸辭心如明鏡一般,笑著安撫他:“正好。明日我便將離京,與晏學士敘話的機會,恐怕以後幾年都難再有了。”

店家訝道:“明日就要離京了?”

陸辭頷首。

店家頓時滿臉遺憾。

似陸辭這般脾氣好的老常客,大主顧,甚至活招牌……乍然離京述職,對他這店而言,可以說是個極大的噩耗了。

然見陸辭麵上仍是帶笑,他還是真心實意地恭賀了對方幾句。

陸辭道過些後,就照例點了幾道茶點,慢悠悠地上樓去了。

進到包廂時,一直憑窗出神的晏殊聽得些微動靜,迅速回過頭來,見是陸辭,不禁唇角微微一揚:“聞攄羽即將往汾州西河赴任,特來相送。”

陸辭大大方方地坐下,笑道:“多謝同叔。那今日的茶水和茶點錢,就勞煩你出了。”

晏殊難道地沒揶揄回去,直接應下:“不需你說,好歹是踐行宴,本就沒有讓你出的道理。”

陸辭莞爾道:“看你這神色,倒像是早有預料了。”

晏殊含笑頷首:“有王相思慮周全,待你又儘心儘意,為促成此事,還不惜在寇樞密那背了一口黑鍋……你可得記得這份恩情了。”

陸辭何嘗不知?

他微微一歎:“我儘心為國為民,於他而言,就是最好回報了。”

晏殊欣然認同道:“正是如此。”

等茶點送上後,晏殊便止了話,安安靜靜地與陸辭消滅起一桌的點心來。

待二人合力,消滅得乾乾淨淨後,晏殊慢條斯理地將帕子沾得半濕,抹去唇角的些許碎屑,才慢吞吞地將袖中疊得無比工整的一張紙條取出,放到陸辭跟前。

陸辭挑了挑眉,看向晏殊。

晏殊頗為傷懷地感歎道:“你我相識於偶然,又不好在外碰麵,好不容易建立起這麼深厚的交情,你說走就走了,徒留我一人在京中奮鬥……我思來想去,連一頓正經的踐行宴也無法送你,唯有賦詩一首,聊以祝願。”

陸辭已習慣了友人們動不動就賦詩一首、吟詞一曲的行徑,將紙展開,不出意外是首《贈陸知州之任汾州》,便笑著收下了。

與晏殊作彆後,陸辭心裡因受到些許感染,不由放棄了趁這最後一天逗留汴京、大吃特吃的原計劃,而要先回家中,好好休息。

但當他騎著馬,在歸途中時,心念忽地一轉,不由撥動韁繩,催馬拐了個小彎,往王旦的相府去了。

他知此時此刻,哪怕滿腔謝意,也不好上門,便隻打算遙遙地看上一眼。

不料才到拐角處,就見一陌生的寬敞車駕停在相府門前,車夫剛巧下來,攙扶車裡人下車。

那人的側麵,就被陸辭看了個正著。

此人穿著三品以上官員才可著的紫色官服,身形乾瘦,唇緊緊抿著,眼窩頗深,容貌短小,眼神卻透著陰鷙。

最醒目的,還是他脖頸上生了一顆極醒目的大肉瘤。

陸辭往後小退一步,就將自己徹底隱入了兩邊的林木之中。

他想,此人甲狀腺腫大,恐怕不止缺碘,還很缺德。

哪怕從未謀麵,憑這如此顯著的特征,他也能認出此人不是彆人,正是與寇準鬥爭正酣的宿敵、為自身官途不惜促成天書下凡的鬨劇的癭相——王欽若。

在安安靜靜地目送王欽若入了王旦府邸後,陸辭淡定地移開了目光,未做逗留,而是立刻轉身離開了。

比起對‘五鬼’深惡痛絕的王旦等人,陸辭顯然沒那麼深刻的遷怒情緒。

——說到底,他們隻是為一己私欲而迎合上意,真正做這決定的罪魁禍首,還是當今聖上。

難道王旦就看不出來嗎?

絕無可能。

隻是他深受忠君愛國的儒家思想教育,絕不可能會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隻會將滿腔怒火宣泄在五鬼身上。

想到這,陸辭不由搖了搖頭。

自己目前人小力微,與其想這些,還不如多吃一口蛋奶酥呢。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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