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2 / 2)

與其坐以待斃,索性孤注一擲。

劉聖人翻來覆去一宿,最後一咬牙,還是利用同她親近的幾名內侍的關係,小心翼翼地潛入了寢宮。

叫劉聖人做夢也想不到的是,當看到她時,正煩躁不堪的趙恒非但沒有欣喜和動容,倒是雙目圓瞪,衝她雷霆震怒!

她還來不及靠近,被這番舉動所展現出的後宮勢力徹底激怒的趙恒,正要對她大聲嗬斥,但氣血一上湧,頭上一陣劇痛後,眼前倏然一黑。

他一句話才剛起頭,就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半個時辰後,當原本正在早朝中的趙禎在一片混亂中匆匆趕來時,所看到的就是躺在床上,頭徹底歪在一側,口留涎水,神智不清,好似奄奄一息的爹爹。

在不遠處,就是被聽得聲音闖入的侍衛死死製住一邊,此刻竭力裝作平靜的劉聖人了。

劉聖人起初還為趙恒表現出絕情和厭惡所傷,事態就已急轉直下,叫她淪入此地。

她如何不知大事不妙?

劉聖人奮力思索著脫身之策,渾身卻是抑製不住的顫抖。

她嘶著聲,想要自證清白,但緊緊製住她的侍衛們,卻絲毫不為她從前的威風所動。

哪怕是再不敏銳的人也不難看出,單是該在宮中緊閉的劉聖人會出現在此處這點,就意味著她絕無可能脫得了乾係了。

在一片兵荒馬亂中,被無數人請示的趙禎,卻是出奇地冷靜。

對這誰也預想不到的意外場麵,他在到來之前,自然也是毫無準備的。

但在短暫的茫然後,他心情複雜地移開了落在爹爹身上的視線,之後也未陣腳大亂,甚至是有條不紊地吩咐了下去。

先命人押下劉聖人,將兩宮中侍人一道收監,再尋合適人選徹底查清此事的來龍去脈,具體問罪;同時讓禦醫竭力對官家進行診治;再是回到早朝之中向百官宣布此事,旋即回大內親自侍疾……

令趙禎最為感到驚訝的,倒是朝臣們的反應了。

他們在一瞬的混亂無措、議論紛紛後,很快就平靜了下來。

趙禎所不解,卻被群臣們所心照不宣的是:與其讓官家繼續那無理取鬨般的翻臉無情,讓其繼續因病不朝,反倒還更好一些。

在親眼目睹過趙恒那通不分派係地亂貶後,朝中可謂人人自危。

除了精力仍然充沛的鬥士寇準外,丁謂自是一時半會不敢再有動作,連最好揣摩上意、以求晉升的王欽若,都明智地選擇了低調行事。

前有寇準,後有陸辭、劉聖人和丁謂。

誰能保證,在陛下最為心智糊塗的此時此刻,下個倒黴的不會是他?

橫豎從前趙恒亦未少稱病不朝,將國事撇到太子頭上。

如今官家尚在,天就算不上變了,頂多算是故態重萌,隻是這回從裝病,變成真病罷了。

眾臣早已習以為常。

——對丁謂和王欽若兩黨人而言,此刻的風平浪靜中,唯一叫他們看不過眼的,就隻剩下寇準得勢後那春風得意的嘴臉了。

三日之後,在所有人幾乎都不再抱有期望的情況下,趙恒卻是福大地醒了過來。

然而他根本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一但艱難地張嘴,就是涎水橫流,鼻子哼氣,舌頭僵硬,隻剩呃呃啊啊。

肢體麻木,讓他起不來身,也走不動路。

乾痛的眼睛所能看到的,也隻剩下右半邊的少許畫麵。

他除了癱在床上,絕望又暴躁地發著沒人能明白的脾氣外,已是什麼都做不到了。

陸辭身處秦州,因路途遙遠難行,消息自然十分閉塞。

趙禎處於漩渦中心,近來自是忙得腳不沾地。

單是侍疾和處理國務的兩頭跑,就足夠讓他感到疲憊不堪。

一時半會的,也就來不及去信通知自己的小夫子了。

於是,當陸辭知道官家突然中風、從此不得不一直臥床養病、以至於朝權重新回到太子手中的消息時,已是事情過去的半個月後了。

比那消息到得更早的,是太子對他獻策的批示。

他收到批示的那一刻起,就片刻都沒耽誤,毫不遲疑地捉著滕宗諒一起,要挨個命人施行,再逐個落實下去了。

這一天,他正穿著一身破衣服,陪著忐忑不安地新茶農親自下地,仔仔細細地檢查完了頭一批從其他州府買來的茶樹情況。

作者有話要說:  曆史上趙恒是在大中祥符八年左右那場蝗災爆發時,承受不了天降責罰的打擊,得了癡呆症的……為此坑慘了無數人,包括寇準。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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