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3、第二百四十三章(1 / 2)

() 陸辭每發一問, 都換來這白皮包的一臉茫然。

公孫策不認得, 亦無展昭此人,至於其尚在家鄉的娘親, 更不是什麼家學淵源的仵作……

——果然是誤會了。

陸辭心裡就此順理成章地斷定,此包拯非彼包拯了。

在意識到這一點後,他雖感到幾分心情起落帶來的悵然若失, 但更多的還是如釋重負。

畢竟電視劇裡所演的包青天厲害歸厲害,卻同樣證明,一旦離了對方,世上辦下的冤假錯案可真是數不勝數。換句話說……那豈不是襯得他很昏庸無能嗎?

既然隻是碰巧同名同姓,陸辭便很快恢複了平常心, 微笑著公事公辦道:“你所攜文書一應俱全,並無疏漏,其實不必在外特意等著, 回館驛等消息便是。我已儘閱,依循慣例,你隻消在五日之內前去赴任即可。”

“多謝陸秦州。”

包拯先是畢恭畢敬地揖了一禮,又往左右來來往往的幕職官身上看了一眼,麵上流露出幾分欲言又止的為難。

在陸辭飽含慈愛的注視中, 他終是下定決心,小聲道:“陸恩……秦州,下官有要事需稟,不知可否進一步說話?”

他雖一直將對方綴以恩公,但也清楚, 陸辭是當真不願承這份情的,亦不願讓四周官吏以為他是彆有用心地攀附,遂臨時改了口。

“當然。”陸辭微訝地眨了眨眼,爽快道:“隨我來吧。”

雖不知這位初至秦州的新科進士會有什麼要事,陸辭亦未想過要輕視對方,甚至恰恰相反,給予了十足的尊重,當即將人領到商議要事的內廳,屏退小吏,邀他坐下:“四下無人,你可暢所欲言了。”

“多謝陸秦州。”

包拯原以為要多費些唇舌,才可取信於恩公,卻不想恩公如此寬容坦蕩,毫不猶豫地就信了他的話,不免有些感動。

捧著陸辭給他親手斟的熱乎乎的茶,他凝神靜氣,徐徐道:“不瞞陸秦州,下官欲稟之事,實與王尚書有關……”

由於接下來的話,從昨晚起就在他心裡翻來覆去地盤桓過了,這會兒真正出口時,便是無比順暢自如,條理分明,證據鑿鑿。

他將這一路與王欽若同行來時的所見所聞,連同其一些漫不經心的說話,儘都囊括進去,彙於陸辭知曉,末了懇切道:“陸秦州固然光明磊落,心中朗朗,然若僅是下官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還好,如王尚書當真來意不善、要胡捏亂造的話,怕是防不勝防……”

陸辭認真聽他說完,莞爾一笑:“多謝希仁示警,我定會再三堤防,小心應對的。”

“不敢當恩公謝意。”包拯這才鬆了口氣,微赧道:“背後道人不是,著實非君子所為。如若真是誤會了王尚書,下官日後定要為今日之事,鄭重向人賠罪的。”

他好歹已躋身官場一段時日了,自不是一昧耿直、不曉變通,眼裡揉不得沙的性子。

若不是陸辭有恩於他,外加他一路行來,亦是佩服秦州知州的為人和政績,都不會急於多這個嘴。

陸辭微一抬眼,見他著實感到愧疚,便輕笑一聲,意有所指道:“那希仁恐怕是不會有這個機會了。”

包拯不禁一愣。

陸辭並未多言,僅將斟好的那杯茶一飲而儘,便向若有所思的包拯微笑著一頷首,先行離去了。

剛回到小廳中,滿腹好奇的滕宗諒就忍不住湊上來問了:“你將人偷偷領到裡頭去,做什麼去了?”

陸辭糾正道:“分明是光明正大,何來‘偷偷’一說?”

他當然不願叫滕宗諒知曉,包拯為何執意等著求見自己、又喚他為恩公的那段淵源。

屆時明明隻是一樁微不足道的小事,都能喜好八卦友人二三事的這位仁兄宣揚得滿朋友圈都是,又要讓柳七‘借題發揮’一波了。

“行吧,你說光明正大,那便光明正大。”與陸辭相處久了,滕宗諒也沒那麼好糊弄了,追問道:“他一新科進士,能有什麼軍機大事同你商議?怎呆了那麼久?”

陸辭挑了挑眉:“若是個不知情的,瞧滕兄這盤根問底的模樣……”

滕宗諒果然上鉤,一臉懷疑道:“嗯?”

陸辭不願說時,向來是能隨手取材,就地發揮的。

他徑直拿起邊上竹條,輕輕挑起滕宗諒的下巴,刻意將嗓音壓得醉人的低沉,滿是戲謔道:“隻當是哪家娘子,心急如焚地盤問徹夜未歸的夫君呢。”

滕宗諒猝不及防下,僅剩目光呆滯,竟是被他挑了個正著。

慢了幾步出廳來,剛好在此時路過這裡,就徹底目擊這一幕的包拯:“…………”

他簡直像被一道驚雷劈中,半晌才一臉恍惚地挪開目光,力持鎮定地在不驚動二人的情況下,飛速飄了出去。

但行在人來人往的大路上,他臉色一片空白,滿腦子則還在回蕩方才那副畫麵。

原來知州與通判,並非世人眼中的針鋒相對,而是這般情篤和好,如魚得水?

難道他與日後的主簿和縣尉,也得如此相處,才可和睦理事麼?

——包拯當場打了個寒噤。

而這頭的滕宗諒被耳根初初的軟麻過去後,被逗得是惱羞成怒、怒氣衝衝地追打陸辭未果後,倒是真的忘了追問陸辭與那小知縣談了些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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