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2 / 2)

陸辭慢吞吞地“喔”了一聲。

滕宗諒:“……”

他究竟是信呢,還是不信呢?

好歹是暌隔多年的三友齊聚,若非時機不對,定然是要好好敘話的。

最先回過神來的,卻是朱說。

他在最初的欣喜過後,迅速意識到自己所來的目的,趕緊勸道:“花木榮枯與朋儕聚散,皆是常事。倒是陸兄、滕兄皆事務繁重,不當因我受了耽擱。”

陸辭知朱說一向認真,便爽快地接受了這份體貼,笑道:“若朱弟不嫌,我宅邸中尚有客房數間,不妨去那安置,夜裡也好讓我與滕兄為你接風洗塵。待你好好安歇過,明日起,我再勞你奔忙?”

“陸兄這般說,實在是太過低估我的麵皮了。”朱說風趣道:“連陸兄於寸金寸土的京中那處宅邸,我都已厚顏無恥地占住了數年,分文未給。更況且我此行還可假稱是專程為陸兄而來,便算是師出有名了。麵對陸兄一番好意,我自是卻之不恭,心道求之不得。”

滕宗諒酸溜溜道:“我還當是我多了個臂助,卻不想又被辭弟收入囊中了!”

陸辭悠悠然道:“滕兄若要同我爭搶,怕是得先打個地鋪,才能空出間房來。”

滕宗諒:“……”

宅子大了不起啊!

事實證明,的確很了不起——陸辭後院空空,下仆也不曾多請,仍是最初赴京趕考時雇的那幾人,加上廚娘一名,偌大宅院很是寬敞,連隻是偶爾才回來住上幾日的狄青,也擁有被人精心清掃得一塵不染的一間房。

現在不過是多安置個朱說,自是輕而易舉。

讓下仆扛著朱說的行囊,將人領走後,滕宗諒挑了挑眉,用手肘捅了捅陸辭:“你讓朱弟在你那租賃的宅子裡住著,就不愁你升任得比他早些,很快就被調離秦州了?”

陸辭微微一笑,答非所問道:“你那消息渠道,可有些落後了。”

滕宗諒一愣:“這話從何說起?”

陸辭輕描淡寫道:“自月初起,我便簽了新契,將那宅邸買下了。”

他升任節度使後,得到的頭份豐厚俸祿,除了被拿去請客的那部分外,剩下的連同他手頭的一些積蓄一起,足夠將原隻是租賃的房舍給買下來了。

滕宗諒已是一臉麻木。

不僅宅子大了不得,俸祿高的……更是可以為所欲為。

陸辭被滕宗諒這副怪模樣給逗樂了,主動解釋道:“待我們三都離任後,我有意將那宅邸捐出,予州官修建州學之用。”

等到了他被調任的時候,戰局定然也已塵埃落定了,與其留著宅子在此地生灰,還得派人打理,倒不如直接捐出,算是為他一直想辦而辦不得的州學出一把力。

在他看來,這豐厚的俸祿,應有不少源於稅賦的部分。而稅賦本身,不正是取於百姓麼。

陸辭笑道:“這也算是取之於民,用之於民吧?”

聽陸辭如此打算,滕宗諒頓時說不出話來了。

大約猜出友人回如何感慨,陸辭不願受那彆扭勁兒,便乾脆地轉移了話題,隨口就道:“待捐出宅邸之時,我願請滕兄作文一片,為碑文立於學前,不知滕兄意下如何?”

出乎陸辭意料的是,滕宗諒卻立馬搖頭了:“我不過是名列五甲的同進士出身,怎有那厚顏為三元作碑文?若辭弟真不願自作一篇,而論文采,我願薦朱弟。”

不等陸辭再開口,被勾起憧憬的滕宗諒已喋喋不休地補充道:“待朱弟寫好作文,我雖無大才,一手字倒勉強算可,若辭弟不嫌,屆時我願獻醜,抄錄朱弟文章,供工匠銘刻。至於餘下那些,尤其諸堂所需詩賦,柳兄定是再好不過的人選了……”

他越說越是興致勃勃,讓陸辭想插話未能插進去,隻有無奈地一直點頭附和了。

而迅速收拾好心情的張亢,也由陸辭事前安排好的人領著,片刻都不願耽誤地立即就往城郊,那有秦州兵所駐紮的營房去了。

當之前被北邊的寬闊城牆所遮掩、並未叫他所目睹的連綿堡寨映入眼簾時,張亢不由一怔。

他好半晌才反應過來自己到底看到了什麼,下一刻便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腳步也不知不覺地停了。

“張如京使?”行在前頭那人見他愣愣站著,麵朝堡寨方向,不由訝然詢道:“可是有何不妥之處?”

“無、無事。”

張亢含混應過。

饒是他自詡是個厚臉皮,此時此刻,也忍不住感到麵上陣陣發燙,滾化火燒一般。

難怪陸節度使提醒他先在周遭轉轉,熟悉熟悉邊防事務,再製定具體計策呢。

一想到自己在來之前,還鄭重其事地列在策略頭位那條多修堡寨的提議……

實在是太羞恥了!

張亢赧然地輕咳一聲。

作者有話要說:  ……刻唐賢今人詩賦於其上。屬予作文以記之。

陸辭對自己即將成為萬惡之源之一這點,目前還一無所知……

因為在旅遊中,所以更新會有些不穩定,一般是隔日更到隔兩日更?反正隻要有空我都會寫滴!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