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2 / 2)

至於那半分所謂的才氣,究竟是怎麼‘得’來的……

顯然不必多說,陸辭就已是最有體會的了。

他發愁地揉了揉眉心。

按理說,這不過年方二八的郎君情竇初開,應是笨拙羞澀,由他牽著走的才對。

怎狄青的表現,與他想象的渾然沾不上邊不說,才初初說開,這麵皮厚度便增厚了不少?

此時遠在汴京的小皇帝,自是不知一直以來從未婚娶,過著與友同住、恬然自適的日子的小夫子,已經被那頭親手養大的狼崽子給叼走了。

下了早朝,他心情極好地一邊輕輕哼著新出的柳曲,一邊批閱著奏折,眼角餘光,不時還朝邊上那座小小的‘時鐘’一瞥。

把手頭這封批好,放到另一疊的最上頭時,趙禎輕咳一聲,忽然詢道:“什麼時辰了?”

內臣正要開口,那由陸辭親手所製的機械時鐘,在清脆地‘噔’一聲後,緊接著就發出了一陣‘卡啦卡啦’的粗糙曲調。

“原來已是午時了啊。”

趙禎裝模作樣地點了點頭,便滿足地繼續埋首文書了。

內臣與其他內侍們對視一眼,皆看出彼此眼中的笑意。

他們哪裡不知,官家在意的不是什麼時辰,也不是他們口中答案,而單純是想炫耀炫耀這由陸節度親手所製,又派人遠道送來,作為慶賀新婚的小禮、令官家愛不釋手了快有大半個月還未消停的新奇時鐘?

也不知陸節度腦子怎麼長的,總有這麼些彆出心裁的奇思妙想,還老正正中了官家的喜好。

當然,要純粹隻是個會逢迎上意的,朝中大有人在,就如過江之鯽。

偏偏陸節度年紀輕輕,卻極有本事,三番四次都給官家遞來佳訊,令龍顏大悅,豈不得賞賜不斷,晉升不絕?

前幾天,不就又有一出來自秦州的大喜訊麼——僅憑數千兵馬,就溜得李元昊留守靈州的將領找不著北,接著那被派出去還沒多久的其友朱說,又領著一支天降神兵,愣是在處於敵軍征途咽喉部位的後橋川,速建出了一座奇跡般的大順城。

喜訊接二連三地傳來,誰還能與秦州一較高下?

在內他們不曉得,在外的話,怕是隻有將名遠揚的定海神針曹瑋了。

難怪身處西北邊疆,也總能惹得官家牽掛。

趙禎其實也知自己表現得很是明顯,多半讓這些人精似的內侍們看出來了。

他倒也不甚在意,兀自專心批閱完剩下的奏折後,就出了殿室,要往議事堂去,好聽聽關於對朱說的賞賜,到底商量得如何了。

他不難品出小夫子在請功奏折中的一些春秋筆法,也清楚小夫子不得不這般做的來龍去脈。

——不願因晉升過快、賞賜過重而成為眾所矢之,也不想他因賞而不成感到難堪。

趙禎在頗感窩心之餘,也下定決心,隻讓小夫子再受這一次委屈了。

下回不論如何,都一定要重重嘉獎才是。

在路過禦花園時,他意外地看到了正在涼亭讀書的皇後。

思及問詢進度之事也不算急,加上新婚燕爾,帝後最是情濃的時候,趙禎心念微動,前進的方向便略作了偏移,朝涼亭去了。

皇後也不知在看什麼書,萬分入神,完全沒察覺到皇帝的接近,而被她打發到涼亭外的宮婢們雖想開口提醒,卻被官家以手勢製止了。

趙禎心裡對那本書的名字,已有所猜測。

等真正走到近前,他隻隨意瞟了一兩行,那主角的名字就徹底驗證了他的想法,當即笑著明知故問道:“讓我看看,究竟是什麼書,令聖人看得這般入迷?”

正讀得津津有味的郭皇後被耳邊忽然響起的聲音倏然一驚,條件反射地就要把書藏到曲著腿的裙下。

當她意識到那嗓音的主人是誰時,麵上那驚慌的蒼白,便被羞赧的紅雲所取代:“官家。”

她欲起身行禮,趙禎便笑著製止了她不說,還順勢坐了下來,光明正大地接過那差點被藏起的話本,麵不改色地翻了幾頁。

……嗯?

趙禎麵上的輕鬆神色,漸漸凝重。

怎麼都是他沒讀過的內容?

郭皇後不舍地捏了捏自己的手指,極小聲地心虛道:“……今日派人特意去街上買的,是剛出的新篇章,想著官家理政繁忙,不便打擾,我才準備在白日讀完,夜裡好讓官家獨享去。”

“聖人有心了。”

趙禎神態自然地將話本收入袖中,溫和道:“這日頭烈了些,在外念書未免害眼,還是由我先沒收了去,夜裡再歸還聖人罷。”

郭皇後:“……”

目送帶著她讀到一半的話本施施然離去的官家,再看身邊一圈被皇帝的溫情感動得難以自已的婢女,被人光明正大地奪走‘所愛’的郭後,隻剩欲哭無淚了。

作者有話要說:  審問的老哥們 麻煩你們看清楚,這裡完全沒有脖子以下的描寫,網站隻規定不可以脖子以下,沒說接個吻都不行吧?請彆太過分了。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