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先天符(2 / 2)

驚蟄 懷愫 6759 字 6個月前

朱長文問:“若不是公子,還能是誰?”想到那對兄妹,又搖搖頭,連公子都不能,何況是他們。

“我從未見過隻畫符膽也起作用的符咒。”聞公子輕聲說道。

他自會拿筆起就學畫符,各種符咒都有製式,每下一筆不敢輕忽。

這人隨手畫來,或大或小,甚至一筆之間偶有偷懶之處,略去繁瑣,隻寫精竅,起承轉合渾然天成,就像……就像這符自在心中。

隻知有人不必起法陣,手蘸朱砂便能畫符。一點靈光即成符,不成想還有人不畫符頭符腳,一樣能請神入膽。

他不一定能做到,就是師兄們也是做不到的,若不是出來這麼一次,也見識不到這種手段。

“也許是畫符之人故意隱去頭腳,不想叫人看出師承。”朱長文心知他少年天才,紫微宮中年輕一輩,無人能出其右,看見這個,一時驚異也是有的。

“公子,這東西雖來的古怪,但是友非敵,說不準是天師道的,見了咱們不願現身罷了。”

南道北道之外,還有一脈天師道,以捉妖為己任,遊方山野,連個正經山門都沒有,可又時有傳說,說不準真是哪個天師道的高人路過。

謝玄還不知道自己在朱長文心裡成了高人,他隻關心什麼時候能走出去,山道裡又濕又悶,渾身是汗,小小也是一樣,要找個地方洗漱一番。

前麵的人遲遲不走,他心裡煩躁:“還走不走了,我肚子都餓了,這會兒怕是要正午了,再不下山,難道還在這怪廟裡住一夜?”

聽見謝玄隻惦記著肚餓,朱長文更不往那上頭想。

聞公子一聽,取出懷中絲絹,尋了一個還未化儘的符,把那符膽拓了下來,將絲絹吹乾,把它藏於懷中。

角門打開,外麵果然天色大亮,山間蟲鳴鳥叫聲不絕,他們在山穴中困了半日,乍見天光,俱都露出笑容。

但也不敢在山廟裡停留,收拾了東西就要離開。

謝玄還未能解開小蛇的秘密,他和小小直奔神像前,可神像破落得厲害,已經瞧見個大概模樣,四周又以無碑無文,根本不知來曆。

那幾人收拾了東西要走,看謝玄小小盯著神台,朱長文道:“保命要小緊,小兄弟還是趕緊離開此處。”

謝玄反嗆一聲:“昨日我們兄妹倆可是禮數周到,那東西動誰也沒動咱們,若不是你們,咱們怎麼會半夜鑽山洞。”

話是這麼說,一樣牽著毛驢離開小廟。

幾人尋到山溪處洗漱乾淨,小小換上謝玄給她買的那件海棠紅新衣裳,本來是想見了師父再穿的,可除了道袍隻有這件。

兄妹倆本就生得卓然,換上新衣更不像尋常農人。

謝玄跟大胡子告彆,又看看那個姓聞的,正坐在水邊,手裡拿著一塊白帕,上麵一團紅紅的事物,也不知是什麼。

心頭暗哂,說不定是在想他的情妹妹。

衝大胡子拱手:“胡大哥,咱們這回可是真的彆過,我欠你一壇酒,有緣相逢,必要一醉方休。”

大胡子有心想送謝玄些什麼,可他手上除了刀,連酒錢都少,隻好拍一拍謝玄的肩:“好兄弟,等你到京城就來酒窖胡同找我,咱們兄弟必要喝他娘的一頓酒。”

朱長文幾個站得遠遠的,並不打算跟謝玄小小打招呼。

反而是聞公子過來了,他對謝玄說道:“小兄弟,咱們既然一同涉過險,到了京城有什麼事也可以來尋我,我不姓聞,我姓聞人,我叫聞人羽,倒不是有意瞞著你們。”

謝玄一怔,折騰了兩日,原來這人跟師父半點乾係也沒有,他們早就該想到的,這聞人羽明明是修道之人,又是長隨又是公子,哪會跟師父有什麼關係。

轉念又一想,也許師父也隱瞞了姓名呢?

聞人羽讓朱長文拿了個錦袋出來,要把這錦袋送給謝玄小小:“這是薄禮,若非因為我們,小兄弟也不必半夜爬山。”

錦袋開了個小口,露出裡麵的燦然金光,是一袋金葉子。

朱長文心中不平,但不在聞人羽麵前露出來。

謝玄掃了他們幾個一眼,輕佻一笑:“無功不受祿,何況財不露白,我們可沒什麼隨從師兄保駕,還是自走咱們的。”

他不肯要這一袋金葉子,倒讓朱長文吃了一驚,這一袋金葉子,足夠兄妹倆舒舒服服到京城了。

謝玄拍了拍手掌,毛驢噠噠過來,小小已經坐在毛驢背上,懷中抱著竹簍,眼睛掃過這些人,又似沒看見他們,兄妹倆慢慢悠悠下山去了。

行到半山腰,小小回頭望去,看見山神廟隱在山間,廟頭小而窄,廟門如張口,廟簷似兩隻角直直豎起,廟門前那條長石道如長蛇吐信。

她眼睛一花,廟門成了蛇頭,廟上嵌著的兩塊圓壁轉動起來仿佛蛇眼,望向他們所在的方向。

小小細細抽口涼氣,對謝玄道:“我們,是在蛇肚子裡。”

謝玄一聽,明白過來,那一塊塊圓石乃是母蛇還未產下的蛇蛋。

小小看看還在竹簍裡睡覺的小赤蛇,它這麼一點細小,竟然能長成那樣的龐然巨物。

聞人羽一行人剛剛下山,就遇到了一陽觀的人。

兩個道士騎著馬攔在他們身前,揚起一陣塵土,掃了他們一眼,見是個年輕俊秀的公子哥,衝他們亮出一張畫像:“可曾見過這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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