拘魂壇(1 / 2)

驚蟄 懷愫 8488 字 3個月前

驚蟄

懷愫/文

豆豆一口吞了小鬼, 肚子脹大起來, 慢慢遊回屋內, 爬到床上,蹭了蹭謝玄的手背。

小小瞪圓了眼睛:“它好像是謝謝你帶東西回來給它吃。”

臟東西也是東西。

豆豆蹭完了謝玄,就往軟枕頭上一躺,又是那付吃撐了的樣子,指長的身體凸出雞蛋那麼大的一塊,那東西還在它腹中動來動去。

小小皺起眉頭:“怎麼辦?要不要叫它吐出來?”

謝玄咧著牙, 這怎麼吐?都不知道它是怎麼就能“吃”小鬼的, 它倒不怕鬨肚子。

豆豆不僅不怕鬨肚子,尾巴尖兒還一搭一搭的,拍著枕頭聽響聲,自己給自己打拍子, 好像是在消食。

謝玄看看桌上的壽桃包, 這麼會功夫少了兩匣子,低頭看看豆豆:“不會也是你吃的罷?”

吃了這許多還,身體還隻有小手指頭那麼粗,一不留神就被踩死了。

豆豆不會說話, 兩隻流火似的眼睛盯著謝玄,“啪”一聲打了下尾巴,算是承認,跟著又連擺了好幾下,嘶嘶出聲,誰也不知道它是抱怨呢, 還是稱讚。

反正,瞧著它對那送上門的小鬼還挺滿意的。

“怪不得咱們怎麼喂,它都吃不飽,原來是要吃這個。”小小恍然大悟,跟著又翹起嘴角。

小小一直擔心養個豆豆太費錢,他們本來錢就不多,如今又被道門通緝,不能再靠替人捉鬼化煞來賺錢,豆豆還這麼能吃,就快要養不起它了。

既然它吃魂魄便能飽,那往後就帶它往亂葬崗走一遭,食些將要消散的殘魂,一文錢也不須花。

謝玄醒過神來,拎起它的蛇尾巴:“不對,你趕緊給我吐出來!”

豆豆打從蛋殼裡出來,好容易才吃飽這一回,被拎了尾巴尖,立時發怒,倒盤起來就要咬謝玄。

謝玄把它拎到眼前:“你敢。”

豆豆不敢了,它張大著的嘴巴慢慢闔上,委委屈屈垂下去,頭對住小小,弱弱“嘶”上一聲。

小小立刻替它說話:“它吃都吃了,還怎麼吐?”

謝玄敲敲豆豆的腦袋:“都不知乾淨不乾淨的東西,你就能吃了?”他捧出銀子給小小看,又把自己在賭桌上如何風光的事兒說了。

“必是那個哭喪眉派來的,我看他有些邪門,這東西要是拿住了還能探探他的虛實,偏偏被這饞嘴的給吃了。”

“饞嘴的”抬起腦袋,又“嘶”一聲。

“豆豆是餓了,不是故意的。”小小白著臉替豆豆辯解,肚裡一陣疼,靠在謝玄身上,皺起眉頭,“那人要是盯上了咱們,會不會去告官?要不然咱們明日就走罷。”

謝玄搖搖頭:“不成,你的病還沒養好呢,紅姐說了,短則三日,長要七日,你就安心在這兒養著。”

總不能讓她一邊流血,一邊趕路,又是爬山又是涉水,她的身子就更虛了。

“不能叫他再來窺探咱們。”謝玄進城之時把木劍符咒都藏在被褥裡,掏出一張貼在門上,又放出紙鶴,“若有東西再來,你就悄悄跟上。”

豆豆躺在床上嗒吧嗒吧嘴,它肚裡那個還沒消化,等肚皮癟下去,也到院中守門,看看還有沒有送上門的點心。

謝玄看豆豆吃飽了躺倒,覺得肚子有些餓,方才急著出門,就吃了幾個壽桃包墊肚子,小小也隻喝了半碗雞湯,這會兒有錢了,乾脆叫上一桌席麵。

心裡剛這麼想,王三就提了三層的大食盒來:“我想著爺跟姑娘還沒用飯了,讓廚房預備了些,趕緊給您送過來。”

謝玄的手段如何,王三是見識到了,那六百多兩銀子,說撒就撒,這可是逮著了活財神,萬萬不能放過。

行院裡的廚子也有那麼一二樣的拿手好菜,比外頭的酒樓還更精細些,王三往廚房去,搜刮了一圈兒時鮮菜,全給謝玄小小送來了。

“這是雞脯筍丁圓子,湯是清雞湯,鮮得很,這是火炙鴨子,這是春斑湯,還有兩道清熗菜心筍心,兩道點心,當是宵夜,給您補補身子。”

謝玄微微點頭:“今兒動靜太大,那一位是什麼來路你打聽打聽,歇上一日,我再入局。”

王三哪有不應的,點頭哈腰:“必給你辦的妥妥當當。”

提起食盒要走,謝玄把他送到門外:“還有件事。”

摸了錠銀子出來,放王三眼前一放,王三眼睛都亮了,伸手假意要推,謝玄順勢塞進他手中。

“近兩個月內,城中可有紫微宮的人來過?”

王三一聽便道:“這我還真不知道,但紫微宮來人,一打聽就能知道,這不過是跑跑腿的事兒,何至於就給這些。”

話是這麼說,手裡捏著銀子不放。

謝玄笑一笑:“這幾日還得勞煩你,這個就當茶錢。”

王三滿口應了,估摸著下回帶謝玄去個新局,再贏一把大的。

桌上擺滿了好菜,小小舀了兩個雞肉筍丁丸子吃,豆豆平時饞得要命,這會兒連看都不看一眼,果然是平時餓得很了,沒東西好吃,隻能將就吃點肉。

謝玄給小小拿了塊棗糕:“怎麼樣?身上舒服嗎?帕子換沒換過?”

他不覺得這是什麼害羞的事,兩人打小親密無間,事無不可言。

小小按了按肚子:“好像又不流血了。”

她躲在被子裡悄悄看過了,帕子上隻有一條紅絲,對謝玄道:“說不準我不用三天,一天就好了。”

“一天你也流血了,怎麼也得歇幾天,我讓人打聽師父的下落去了。”憑他們倆沒頭蒼蠅似的亂找,不如找地頭蛇問一問。

小小這才安心縮在被子裡,謝玄揉揉她:“你先睡,我等等。”

偷窺的被吃了,那人必不肯乾休,謝玄抽出桃木劍,就坐在門前等著“人”來。

金道靈他找了間妓館後的小院,宿在個摘了花名的年老妓女處。

賭局一散,金道靈便回到小院,把自己關在屋中,點起香陣,在案上擺上糖人麵人,請出煉化的嬰靈:“我的乖兒,剛剛那一把怎麼不動他?”

嬰靈寄身瓷器碎了個口子,金道靈一時找不到合適的,先把它裝在皮袋裡,又捏了個麵娃娃,等避過風頭再燒製個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