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一直盤在白術的胳膊上,它一直想用尾巴去勾籃子上蓋的布,幾回都被白術按住了尾巴,早就不耐煩了。
這會白術都拿出來了,它一下叼起一個饅頭,張大了嘴就要往肚子裡咽,被白術一把奪了過來。
“豆豆!這是祭奠你娘的!等祭祀完了,你再吃。”
豆豆端著一張蛇臉,十分嚴肅的看向白術,聽不明白他說的祭奠是什麼意思。
白術歎了口氣,摸摸豆豆的腦袋,又從竹籃中取出香燭元寶。
紫微宮受此大劫,人人都在痛罵謝玄,可師父卻說,謝師叔突然發狂,必是事出有因的。
池一陽雖死了,可丁廣山卻還活著,他把他知道的零星,都告訴了卓一道。
如今紫微宮這個光景,自然隻有卓一道能承襲道統,卓一道聽完之後,良久未言,今日與聞人羽一同進宮去了。
白術看豆豆的模樣,摸了摸它的頭,昨日若非是豆豆,自己隻怕凍死在蒼山中。
豆豆好不容易用尾巴卷住他,自己也被凍僵,最後還是師父與聞人師叔找上山來,救了他們。
豆豆以為白術摸完了就會給吃的,乖乖被摸,誰知白術摸完了,竟不給它饅頭,它氣得叼住饅頭就要跑。
被人拎著蛇尾巴,吊了起來。
豆豆張大嘴巴,扭頭怒嘶,饅頭“啪噠”一聲滾落在地,它怒吼未完,便“嘶嘶”纏上謝玄的胳膊,扭動腦袋到處找小小。
看見小小在謝玄的背上,它“嗖”地遊過去,在小小膝上盤了起來。
白術手裡還拿著香束,目瞪口呆盯住謝玄:“謝……謝……謝師叔。”
謝玄看了他手中的香一眼,又停頭瞧了瞧地上擺著的饅頭香燭。
白術也瞧見謝玄身後背著小小,小小麵前蓋著細簾,瞧不清模樣,隻知道她闔著眼睛。
原來桑師姑沒死,她隻是受了傷,白術才要歡然,又想起謝玄到底重傷了真人,他退後半步,不知謝玄會不會殺了他。
謝玄衝他點點頭,扔下一個布袋,帶著豆豆走了。
白術呆呆望著謝玄的背影,豆豆還從簾子裡鑽出頭來,身子輕輕擺了擺,算是跟白術道彆。
等謝玄走得遠了,林中再聽不見聲音,白術才敢拾起布包,打看一裡麵包著一些金銀,還有一封給卓一道的信。
“銀子是給你的,多謝你養活豆豆。”
白術隻當謝玄已經走得遠了,可他的聲音被風傳來,嚇得白術一個激靈。
謝玄背著小小,又找到豆豆,對背後的小小道:“咱們今夜就離開京城。”
禦風乘行,到了望京渡。
京城出了大事,渡口少有船中離港,謝玄背著小小,尋問:“可還有乾淨客房?”
船老大定定看著謝玄,本想擺手拒絕,可立時改了主意:“有有,請先上船來。”
謝玄眉頭一挑,人雖上船,卻見那船老大派人下船報信,搜出一張緝書來,上麵是他的畫像。
道門重創,自顧不暇,自然發不了緝書,這一張是官府發放,寫謝玄凶人如麻,罪大惡極,見此人即刻報官,賞金萬兩。
謝玄見這船中樣樣俱全,將小小安置在艙房內,在窗邊一看。
船老大已經帶著大隊官兵過來了,謝玄將要目光一掃就見對麵船上也有人鬼鬼崇崇看向那隊官兵,他定睛一瞧,竟是曲正。
怪不得港口有這麼多兵丁,看樣子是藩王趁機逃離京城。
謝玄與澹王有過同船之宜,他想了想,走到甲板上,伸臂一揮。
大浪將港口船隻吹得湧動起來,謝玄一指斷了船錨,雙掌一伸,整隻船騰空而起,帶起一陣波濤。
港口船隻中的人紛紛逃下船去,地下船上如下了一場急雨。
船老大嚇得跌在地上,船上的船工們趁著離岸不遠,紛紛躍空跳入水中,仗著水性好逃命。
澹王在另一隻船中看著,忽地與謝玄目光相交,就見他伸手一劃,將港口船隻推向湖中,一股急風吹著澹王坐的這隻船。
謝玄的聲音遠遠傳來,響在艙中:“送你一程。”
小小浮在空中,她一直陪在謝玄的身邊,見他去紫微宮是找豆豆,鬆一口氣。
眼看船就要飛走,小小側身與師父告彆:“咱們走啦,師父保重。”
師父到底因為師兄之過,受了責罰,得安守一方,以功補過。
離開京城便不是師父的職轄範圍,他隻能送到這裡。
師父歎一口氣,卻不能責怪小小,若不是她,謝玄隻怕當真要成魔頭。
“記住我的話。”
小小輕輕點頭,飛身上船。
謝玄小小睡在床上,豆豆盤在床腳,它一抬頭,見一點靈光,飛進謝玄的眼睛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