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肮臟(1 / 2)

娘子如意 嬌蘭 9657 字 3個月前

李如意的刻意無視, 不僅孫玉柔感受到了,便是魯氏和霍秀兒也感覺到了,可兩人就算不百分百的站在李如意這邊,但也絕對不會與她為難,是以一個個的就當作什麼都沒有發覺, 任憑屋中的氣氛逐漸尷尬下去。孫玉柔抬起眼皮,看著不遠處一身緙絲質地華美裙裝的李如意,目中滿滿的都是嫉妒與屈辱的神色。憑什麼啊, 憑什麼這個女人的命就這麼好呢!在自己絞儘腦汁的為家裡生計發愁, 便是翻箱倒櫃了一個早晨, 也不過找出了身上這麼一身粗寡衣裳的時候,對方卻是日日花樣不斷, 便是首飾,也是今兒一個玉鐲,明日一串珍珠, 後日再來個瑪瑙紅寶的。正所謂有對比就有傷害, 很顯然,李如意就是在處處傷害著她這個生性就好嫉的妯娌。

“弟妹還在生我的氣嗎?”孫玉柔來到李如意的麵前, 眼中含淚地說都:“我知道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 可我也是真的沒有辦法啊,我勸過娘的, 奈何娘就是……唉!弟妹嫂嫂在這裡給你賠禮了, 希望你大人有大量原諒我, 也原諒玉音吧!”

“大嫂這是作什麼?”李如意眼睛都不抬地說道:“今日可是洗三宴, 也不是你給我的賠罪宴,大嫂還是來看看孩子吧!”

一個剛出生的小屁孩有什麼可看的?

孫氏一看李如意不搭她的話茬兒,瞬間淚精附體,眼睛裡的水跟噴泉似的,立刻就嘩啦啦地飆了出來。

“我知道弟妹心裡有氣,不肯原諒我。但也請你高抬貴手放過玉音吧,她還年輕一輩子不能就這麼毀了,求求你不再在外麵造她的謠言了。”

這個女人又在這裡胡說八道什麼?

她什麼時候去造孫玉音的謠言了。

“二郎媳婦從來都不會在外麵說三道四,更何況造人謠言,你是不是弄錯了?”魯氏皺著眉頭問道。

床上躺著的霍秀兒也開口輕聲道:“ 就是!你那樣一而再再而三地給二嫂難堪她也從不再我們麵前說過你一點不是!”

“二嬸。我知道你心裡向著弟妹。可我今日說的這話也是有的放矢的啊!”孫玉柔就像是個劣製的戲子一樣自顧自地開始在那裡表演起來。原來自打長鬆考中探花郎的消息傳來後,孫玉音意圖進到給霍二郎做妾的最後一點點希望就完全破滅了。萬般無奈之下,孫家也隻好熄了那個心思,琢磨著再給孫玉音找個合適的。然而事實證明,孫玉音不是那麼好嫁的。

家庭窮的,出不起巨額彩禮,給不起好生活的,彆說孫家就是孫玉音自個也不願意。家裡條件好的,人也不錯的,卻也看不上如今已經開始破落的孫家,更可況孫玉音非要巴巴上門給人當妾的事情現在已經傳的滿城皆知了,這樣的女人,哪個正經人家敢要啊!如此這般尋尋覓覓了許久,孫家好不容易相中了一個中年喪妻,但很有錢的男人然而這個時候,不知道從哪裡傳來了謠言。說孫家開始賣女兒了,一個女兒能賣一千兩銀子孫家底下還有好幾個庶出的女孩呢,一年賣一個,孫氏夫妻一輩子都吃喝不愁了。

那孫文怎麼說也是做過縣令的,至今為止還依然夢想著有一日能夠獲得朝廷的起複呢他自持清貴,卻因為這件事情在那些至交好友麵前丟儘了顏麵,心裡豈不惱怒,這滿腔的怨憤自然對著他的妻子崔氏合盤噴出,而孫玉音的那樁婚事,自然而然地也就成了夢裡黃粱。崔氏被丈夫噴了一頓,心裡也是憋屈,再加上孫玉音到底也不是她的親閨女最後乾脆隨便指了個破落人家過去。

為了這事孫玉音倒是尋死覓活了好幾次,但是屁用沒用,該嫁還得嫁。

“我都打聽過了,這件事情就是二郎在後麵推波助瀾的。我想著,他定然是想要給你出氣,所以才這麼做的。”孫玉柔臉上可憐之色更甚:“弟妹,你得饒人處且饒人放她一條生路吧!”李如意聽了這話輕輕笑了起來,即便這件事情真的有二郎的手腳在裡麵,但也絕不是孫玉柔可以查的出來的,孫玉柔無非是想要詐她和往她身上再潑一盆仗勢欺人的臟水罷了!

“孫玉柔,你說這話不覺得特彆可笑嗎?”李如意把懷裡的孩子輕輕放在霍秀兒的身邊轉過身就對著孫玉柔淡淡地說道:“正所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孫玉音的婚事有波折和我們夫妻有什麼關係?她人品不好,嫁不進好人家與我們夫妻又有什麼關係?你說是我和二郎在外麵造了她的謠言?證據呢?你上嘴皮下嘴皮一碰,空口無憑地就在這裡指責我?孫玉柔,你當真覺得我是那麼好欺負的?”

孫玉柔沒想到李如意說翻臉就翻臉,整個人不由一僵,李如意猜的一點都沒錯,她確實沒有什麼證據證明那些個謠言與李如意夫妻有什麼關係。

“看看!大郎媳婦你果然怪錯人了吧!”一道故顯明亮的聲音響起,這個時候魯氏插話進來:“誰不知道咱們如意,平日裡那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進的,縣裡麵除了幾個相熟的偶爾上門討教刺繡外,那是什麼熱鬨都不願往前湊的。至於二郎那就更不可能了,人家可是乾大事業的人,每日裡忙正事都忙不過來的,怎麼可能有閒功夫故意去造一個小姑娘的謠。”魯氏笑嗬嗬地對著孫玉柔道:“說到底,還是她行事不正,壞了自家閨譽,再也難尋什麼好親事罷了!”

孫玉音當初那一鬨,絕對就是勢在必得,破釜沉舟的。隻是誰也沒想到,最後那釜真鑿破了那舟真的沉了。她是竹籃打水一場空,賠了名聲也賠了前程。當然,她一個爹不疼娘不愛的庶女,原也就沒什麼太好的前程可言。

“而且你與其在這裡操心彆人的事情,不如多想一想自個。”魯氏一臉長輩關心晚輩的慈藹模樣:“我聽你奶奶說,大郎又離家出走了?這一次甚至連下落都不知道了。

孫玉柔:“…………”。

乾的好!一旁的李如意看著孫玉柔哆嗦的似乎立刻就要暈過去的樣子,十分壞心眼兒地在心裡麵暗讚了一聲。最終,再一次自討無趣地孫玉柔沒有能夠在這裡呆多長的時間很快地,就灰溜溜地走掉了。洗三宴正式開始的時候,魯氏去外麵觀禮,如意原本也是要去的,誰想卻被躺在床上的霍秀兒叫住了。

“我有些話想要單獨與二嫂說。”霍秀兒如此說道。

“怎麼了?”待屋子裡麵隻剩下她二人的時候,李如意輕聲問道:“是發生什麼了嗎?”

霍秀兒聞言卻搖了搖頭,她對著李如意道:“二嫂你以後一定要小心那個女人,她心腸歹毒,若是抓到機會,一定會報複你的。”很明顯霍秀兒指的那個女人就是孫玉柔。李如意其實心裡早就有所奇怪,她覺得霍秀兒性格似乎有了某種極大的轉變,難道這種轉變也與孫玉柔有所關聯。

“為什麼這麼說?”李如意問道。

霍秀兒沉默良久後,悠悠地歎了口氣,輕聲道:“二嫂,你還記得紅兒嗎?”

李如意想了想:“是後廚錢婆子的女兒。”

當初,孫氏還想著讓紅兒來伺候李如意呢,不過霍二郎嫌那丫頭粗笨,沒同意,直接在外麵把春杏給買了回來。

霍秀兒點點頭:“二嫂,紅兒死了。”

李如意聞言不禁微微吃了一驚,趕忙問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人又是怎麼沒的?”

“大約在我嫁過來的三個多月前吧。” 霍秀兒的臉上露出了追憶地神色:“二嫂是知道我的。我性子沉悶,在家裡也不受重視,唯有與年齡差不多的紅兒能夠說上幾句話。”這也就是所謂的朋友了。事情發生的很突然,在某一日的晚間,紅兒突然出現在一條本不該出現的小巷內,她倒是沒有遇見什麼流氓惡徒,但是卻被幾隻不知道打哪裡來的瘋狗給生生堵住了。

“那些瘋狗攻擊了紅兒。”霍秀兒似是想到了什麼慘烈的情景一樣,身體開始輕輕地顫抖起來:“嫂子,你是沒有看到紅兒被抬回來時的樣子,全身幾乎沒有一處好地方皮開肉綻,半個身子都是血紅的。”天又黑,她去的那個巷子又是個沒什麼人住的死胡同。一個小姑娘麵對幾條發狂的凶犬,那場麵真是想一想都覺得十分慘烈。

“紅兒傷的很重。抬回來沒多久,人就不行了。”霍秀兒哽咽了一下,嗚嗚說道:“嫂子,紅兒喜歡大哥,她一心一意地想要給大哥做小。那天晚上,她之所以會單獨去那條暗巷,是以為大哥在那裡約她。”

這怎麼可能!李如意聽了這話心裡下意識的就給否決了。霍子文是個愛色之人,長相一般的女人他根本連看都不會去看,而紅兒不過就是個普普通通毛毛躁躁地小丫頭霍子文就算是想要嘗試一下路邊的小花小草,那也得是雛菊迎春之類的,狗尾巴花就是開的再漂亮,他也不帶搭理一下的。

“你的意思是…”李如意霍秀兒試探地問道:“紅兒的死與孫玉柔有關。”

“我不知道,我沒有確切的證據。”霍秀兒沉默片刻後,神情哀然地說道:“但我的直覺告訴我,那張讓紅兒去赴約的紙條就是孫玉柔寫的。”霍秀兒看著李如意,她的身子正在輕輕顫抖著:“紅兒那陣子特彆高興,她曾偷偷的跟我說過,大少奶奶已經向她許諾,同意大哥收她入房了。”孫玉柔此人麵柔心狠,還總是喜歡在背地裡耍陰招,當年陳碧玉的事情就有她在後麵參合的一筆,如今又出了紅兒的事情,真是心裡想不懷疑她都難了。

“錢婆子一定很難過吧,畢竟她隻有紅兒這麼一個女兒。”李如意歎息一聲。那個婦人是個刁滑油懶之人,李如意剛嫁過來的時候沒少被她刁難,但她對紅兒卻是極好的隻要手裡落下點什麼精細吃食都會塞給紅兒。

“紅兒沒了後,大嫂就以錢婆子哀傷過度為由,發了她一些錢財,打法她出去了。”霍秀兒低聲說道:“二嫂,這件事情一直像是塊石頭一樣壓在我的胸口,誰都不敢告訴。今日說出來,方覺得好受許多。”

李如意聽見她這麼一說,心裡就明白為什麼霍秀兒的脾氣突然改變這麼大了,這裡麵固然有因為好朋友的死狀而被嚇到的成分,但更多的恐怕是一種反思過後的膽寒。紅兒就就是典型的認不清楚自身現狀,非要高攀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所以才招致來著場殺身之禍。

“難怪你對孫玉柔突然變得冷淡了起來。”李如意若有所思地說道。

“不是冷淡,說實話,我是有些怕她了。” 霍秀兒苦笑地說道:“當初二嫂你一口拒了我和長鬆公子的事,老實說我心裡麵是有些怨氣的。孫玉柔大概也是看出來了她開始不停地在我麵前說了許許多多看似為了我好,但每說一句話卻讓我心裡越加對你感到怨恨的話。”

劉如意理解似的對她微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