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陳賀四方臉,濃眉闊口,生就正氣浩然,他取出抄錄的一張敕書,用手一指,正色道:“知州請看,聖上示下:石脂,棲州得其四,國庫得其五、兵中得其一。”
樓淮祀死死瞪著陳賀:“我不管,聖上也沒道明是四成利還是四成石脂,那我就要四成石脂。”
陳賀嚴肅道:“不可,石脂藏量尚不可知,如何得知四成之數?”
樓淮祀難得呆怔:“量不可知,利也不可知,有何分彆。”
陳賀道:“以斤兩計,若得零頭不可儘分,未為不美。”
樓淮祀道:“無妨,棲州吃點虧,零頭細碎不分也不打緊。”
陳賀極不讚同地看了他一眼,道:“無有規矩不成方圓,賬目所記豈能隨意?石、鬥、升、合自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虧了棲州不好,便宜國庫也不妥。以利分方是上策。”
樓淮祀眼珠一轉:“脂局所出之利,棲州也占四成?”
陳賀道:“正是。”
樓淮祀想了想再問:“那棲州要用石脂又如何?”
陳賀道:“按規辦事,棲州欲得石脂,先行向脂局求買,銀貨進出先入賬目。”
“不能兩兩相抵?”
“自是不能。石脂是石脂,銀錢歸銀錢,不能兩兩替代。”陳賀一板一眼道。
樓淮祀有火發不出來,有理有據,他一時竟不能反駁說出不對的地方:“那……蓮火的萬金。”
陳賀濃直的眉透著不悅,道:“依理,此利取自石脂之名,非石脂之物,本應歸入國庫,棲州所占四成當不屬其中……”
“什麼?”樓淮祀過去就噴了陳賀一臉的唾沫星子,怒道,“老子謀劃這麼長時間,半點好處也揮不到,那我為誰辛苦為誰忙?”
陳賀也生了氣,怒目一睜:“知州身為人臣,為國儘忠,為國謀利,本是份內之事,何出此等怨懟之言。”他一把奪回袖子,擲地有聲道,“樓知州,為國為民,死而後已,此為臣之道,知州當記之。”
“去你姥姥的。”樓淮祀大怒,“就你是忠臣?我就是佞幸?我出錢出力費儘心血,你嘴皮子一張,連鍋帶碗都端走?”
陳賀一拱手:“知州為國謀利,功居至偉,陳某自會分毫不差向聖上稟明。”
“我不要。”樓淮祀氣得蹦到椅子上,“我不管,這萬金是棲州的。”
陳賀一皺眉:“知州官居四品,怎效三歲小兒行徑?”
樓淮祀翻翻白眼:“陳扒皮,沒你這麼辦事,所謂有肉大家分著吃,有酒大家一道飲,就你嘴大獨吃四方?彆扯國事,我拿來也是充進棲州府庫,又不是進了自家的私庫。你惹急了我,大不了一拍兩散,賣神火的名頭豈是這麼好賣的,真當嘴皮子一碰一本萬利? 後頭還要找人吹牛皮呢,吹牛皮你會嗎?氣吹少了,不能高飛,氣吹得過足,當心吹炸,此間尺度,不可言傳。陳扒皮,大家共事,你好我好才是長存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