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俞子離算是看著樓淮祀長大的,說句不好聽的,樓淮祀一撅屁股,就知道他要拉什麼屎。
樓淮祀嘴角帶著笑,眼角藏著算計,黑眼珠裡汪著水,這汪烏漆抹黑的水,不知揣著什麼鬼主意。
“阿祀不如先好好說說如何化乾戈不玉帛?”俞子離大為警惕,這個混賬師侄,吃了一點虧,也點從彆的地方咬回一口肉。這回不知道要從哪裡下嘴。
青丘生老神在在,樓淮祀要是來誆書院裡的一乾生瓜蛋子,他隻一口回了便是,他一個老家夥,有這資格倚老賣老。
樓淮祀靠在那,淌著笑:“同窗為手足,不論對錯全書院的學生要罰。不是要建書院嗎?全都去搬磚、抬柱、粉牆,不過,可空出一麵牆來留下名姓,算一罰,亦算一功。如何,可還公平?”
青丘生捊捊白胡子:“不錯,公正。”
樓淮祀又道:“再其二,有空閒鬨事,顯是精力無從發泄,師叔祖又不叫他們死讀書,須得找些事與他們打發閒暇。蹴鞠好啊,結隊生情義,對敵漲氣勢,輸贏消火氣。禹京有圓社,專司競比之事,書院也可效仿一二。蹴場也仿禹京的,須正式些,不要跟先前似得,插一個球門風流眼就算完事,周圍要設高台以供觀看。書院學生可分幾隊競比,這個你們自己看著辦,不踢圓的的,那就打馬球,馬球也不打的,就摔跤,摔跤都嫌不夠文雅的,就射箭。總之,要兩兩廝殺。以後有口角衝突,都在手下見真章。”
青丘生邊聽邊點頭:“倒是個好主意。”書院裡的老師各有所長,文武都教得。不過嘛……老人家讓童子把自己的輪椅推近樓淮祀,低聲問道,“你打算如何生財?”
樓淮祀矢口否認:“師叔祖又來誣賴我。”
“可是想賭球?”青丘生眼中精光四射,“禹京賭球成風,你外祖父在位時還偷溜出宮賭球下注,可惜輸個精光。再說,你娘親長公主都養著馬球隊。”時不時與皇家球隊比一比,引得達官顯貴紛紛下注。有這等家風在,樓淮祀怎會不打賭球的主意。
樓淮祀目光遊離,隻得道:“我另外開賭,不教學生涉及,與書院切割開來,定不會壞了書院的風氣。”
青丘生冷哼:“你拿我學生開賭,還說不與相關?”
樓淮祀道:“他們總要對比的,我私下開賭又有什麼相乾。”
“七成。”青丘生攤開手。
樓淮祀目眥欲裂:“師叔祖,您老為人師,怎能不修自身?所謂言傳身教,萬一被學生知曉,成賭棍了怎麼辦?”
青丘生笑道:“你不是說私下開賭?若是漏了風聲,自是你的紪漏。”
樓淮祀看周圍學生從四麵八方投來目光,他的偏心眼師叔俞子離似已窺得玄機,在那似笑非笑、幸災樂禍,賊老天啊,這都什麼師叔,半點都不知幫他。
還有他這個為老不尊的師叔祖,也不是什麼好人,怪道以前他二外公事敗,師叔祖老人家腳底抹油就開溜,忠臣不事二主啊,可見他師叔從底子起就不是好的。
“師叔祖,重建書院,不知要費多少銀兩,我總得撈點本回來?”
“胡言亂語,這又不是你的私房。”青丘生笑嗬嗬道。
“府庫的銀錢難道不捉緊?”樓淮祀大怒,真當他是財神投胎的?隻逮著他身上薅毛。
青丘生道:“我閒時替你算了一筆賬,如今棲州的進賬,一項自剿匪所得,端得一群肥羊。二項自石脂所得,脂局每出一批石脂皆要分賬於你。三項自於商稅糧稅。糧稅不多,商稅卻不算少,榷場都是大宗的買賣,藥材是一大頭,還有你娘子的蟲金,你倒下得黑手,棲州兒童隨手捉的蟲子,扯了兩片鞘翅,就賣出金銀價來。”
“那是我娘子的私產。”
青丘生笑:“那是自然,可成一宗買賣,你便收一筆稅收。”
“花用也多。”
“造田那邊你不曾撥一個子,軍中確實所費不少,可也足以應付,再兼今歲還有軍餉下撥,怎麼算也不會缺錢。”青丘生笑著道。
棲州的府庫今歲確實有積餘,但樓淮祀決不認,道:“師叔祖,不當家不知柴米貴,算算富餘,實則捉襟見肘,那是處處用錢。”
青丘生嗬嗬笑兩聲,顯是不信,
樓淮祀眼珠一轉:“不如這般,書院人工用料,全由學生自己商議定奪如何?也好叫這些紙上讀書的知道各物各價。”
“知州這一提議再好不過,學生不可自恃清貴不知民生。”
樓淮祀軟聲道:“等師叔祖帶著學生知曉此中繁巨,便知我之不易啊。”
青丘生也疑惑:“這似是兩碼事,建書院與分賭哪有相乾。總之,你拿我的學生設賭,便要與書院分賬。”
“我三你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