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第一百八十八章(2 / 2)

郅玄 來自遠方 6538 字 6個月前

城民站在道路兩旁,熱情和喜悅讓他們忘記寒冷。互相擁擠在一起,人群之中密不透風。不少人喊得嗓子發啞,額頭和脖頸冒出一層油汗。

城頭的號角始終未停,卒伍們鼓起腮幫,一人力氣耗儘,同袍立刻接替。中途加入鼓聲,使得眾人更加激動。歡呼呐喊攀上新台階,如煙花爆開,在西都城上方層層炸裂。

國君府內傳出樂聲,大氣磅礴,是專為頌揚勝利迎接國君的禮樂。

郅玄婚姻情況特殊,既無妾室也無兒女。庶出的兄弟姐妹各自分封離開,先君的妻妾又不合適露麵,府門大開,除了府令,竟無更多人相迎,和入城時的熱鬨截然不同,形成鮮明對比。

駕車者拉住韁繩,侍人立即捧來矮凳,供郅玄踏腳。

郅玄從不用人凳,氏族們仿效國君,紛紛改變這一習慣。男子如此,女子亦然。

郅玄沒有強製命令,他十分清楚,一己之力無法改變全部規則,再強硬也不行。

他隻能以身作則,通過潛移默化,逐漸讓氏族們發生改變。

隻要他足夠強,能安穩坐在國君的位置上,在這些小細節上無需命令,氏族們就會爭相仿效,同國君保持一致。

經曆過草原建城和一場國戰,郅玄對氏族們愈發了解,逐漸掌握和這一群體的相處之道。

個彆情況下,雙方存在分歧,看問題和解決問題的方式很難達成一致。但在大方向上,尤其是增強國力和對外戰爭,雙方總能保持相同頻率。

對年輕的西原侯來說,努力不算白費,稱得上遂心如意,皆大歡喜。

郅玄走下戰車,踏上清掃乾淨的石階。

冷風穿過前庭,卷起輕薄的殘雪。

郅玄深吸一口氣,涼意直沁肺中,喉嚨間感到一陣癢意,不由得咳嗽出聲,臉色變得愈發蒼白。

府令滿是憂心,立即朝侍人擺手。後者馬上轉身離開,去請隨軍歸來的桑醫。

“無礙。”郅玄示意府令不必擔憂。他清楚自己的狀況,歸來途中遇到大雪,路上又吹了冷風,有些著涼,服下湯藥,睡一覺也就無事了。

府令怎敢放心,迎郅玄去往後殿,覺得地暖不夠,還命人送來火盆,絕不能讓國君有一絲冷意。

從寒冷的室外走入室內,全身被暖意包裹,郅玄不禁舒了口氣。摘下冕冠,除去袞服,散開一頭長發,換上一件寬鬆的黑袍,頓覺舒適許多。

桑醫急匆匆趕來,行禮之後為郅玄把脈,眉頭一點點皺緊。

郅玄本以為無大礙,見到對方的樣子,心中開始不確定。難不成真有大問題?

“君上早年損傷太甚,調養兩年有所恢複。國戰後又遇風寒,需仔細修養,不可再多勞累,恐引發舊疾。”

桑醫不是危言聳聽,郅玄的脈相的確不容樂觀。看似沒有大礙,實則如一座休眠火山,不動則罷,一旦爆發,後果難以想象。

經過兩年調養,郅玄的身體好上許多,損毀的根基卻無法完全恢複。

人的身體不是房屋,無法修複就推倒重建。

損毀的根基需要大量時間調養,郅玄的情況又很特殊,身為西原侯,注定他不能凡事不理,想要拋開政事軍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

桑醫清楚這一點,但該說的還是要說。就算不能全心調養,平時多注意一下總是好的。

聽完桑醫的話,郅玄歎息一聲,捏了捏額心。

“先開藥,我會注意。”

“諾。”

桑醫沒有再勸,開出藥方,親自下去煎藥。

郅玄靠在榻上,疲憊感一點點湧上。剛想休息一會,突然又咳嗽起來,一聲接著一聲,停都停不住。

侍人送上熱湯,郅玄飲下兩口,勉強壓下喉嚨間的癢意。

沒法閉目養神,他隻能坐起身,開始考慮對大軍的封賞,以及對投誠氏族授予官職。

府令有心想勸,見郅玄陷入思索,知曉此刻不能打擾,隻能將話咽下。

就在這時,養在架上的信鴿突然變得活躍,展開翅膀,咕咕叫了幾聲。

叫聲吸引郅玄的注意力,抬頭看去,就見一個圓滾滾的灰影落在窗邊,正艱難的擠開窗扇,試圖從縫隙間擠進來。

侍人上前打開窗,托起信鴿。看到綁在信鴿背上的木筒,動作沒有停頓,快步送到郅玄麵前。

郅玄打量著信鴿,覺得熟悉,又不是那麼熟悉。

木筒上的刻紋代表趙顥,證明信是趙顥送來。但這隻鴿子實在胖得驚人,幾個月而已,變得如此圓滾滾,趙顥究竟給它吃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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