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1 章(1 / 2)

葉明蓁立刻便注意到了他頭上的發冠。

出門之前,她親手將自己頭上的簪子取下放回盒中,將那一整套首飾的模樣都看過,自然也能認得出發冠的相似之處。太子良苦用心擺在她眼前,可偏偏她錯過了。

葉明蓁啞然:“我不知道……”

隻是如今解釋再多也無用,太子白費一番辛苦。葉明蓁忍不住多看了幾眼他,太子板著一張臉,麵上看不出太多情緒,可沒由來的,葉明蓁愣是感受到了他的幾分委屈。

任誰費了諸多心思,一番準備之後,滿心期待,得來的卻是空歡喜一場,無論誰也高興不起來。她大約是明白太子如今想法,可這會兒身在宮中,也無法回去將首飾換掉。

葉明蓁隻好小聲道:“下回我聽你的。”

齊承煊輕輕哼了一聲,不置可否。

像今日這樣盛大的宴席能有幾回?難得京中所有的世家都聚集在此,等到下回,更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說不定便要是他與葉明蓁的大婚了。

二人已經定下婚約,即便是他什麼也不做,旁人也知道葉明蓁是他未來的太子妃,此事已經是板上釘釘,也不必他多此一舉。

隻是……

葉明蓁想來想去,想不出什麼頭緒來。這回錯過了,下回也不知道要費多少力氣才能把人哄好。她的頭腦飛快地轉動著,還未想出什麼,便覺眼前人忽然往她眼前靠了一步。

葉明蓁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思緒一下被打斷,她的身後是牆,退不得幾步便沒了後路。葉明蓁還沒回過神來,忽而麵前一暗,下一瞬,一個腦袋便輕輕靠在了她的肩上。

葉明蓁霎時睜大了眼睛,渾身僵硬,一動也不敢動。她的雙手也不知道該擺在何處才好,攥緊又鬆開,隻得小心翼翼地喊了一聲:“殿、殿下?”

齊承煊伸手把人攬入懷中。

他不敢用力,虛虛攬著懷中人纖細的腰肢,他也不敢做多餘的事情,光是隻將人抱在懷中,便已經是了費了很大力氣。

但葉明蓁卻是頭一回與人這樣親近。

她與虞曼音關係好,摟摟抱抱自然也是有過,可這回卻是不同,男人的身體不似女人柔軟,眼前人胸膛寬闊,隔著輕薄的衣衫,二人肢體接觸的地方每一處都令她無限在意起來。她隻覺屬於太子的氣息鋪天蓋地將她籠罩,令她頭暈目眩,臉頰耳側也悄然生出緋意。葉明蓁甚至一下停了呼吸,可鼻尖籠罩的淡淡香薰卻十分明顯,仿佛她多聞一下,便是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

這……這本就也已經逾矩了。

葉明蓁抬起手,想推也不敢推,更不敢隨便碰他。可她又察覺到溫熱的氣息擦過她的耳廓,隻覺後頸汗毛顫栗,從耳朵到脖頸,連指尖都滾燙起來。

齊承煊隻輕輕抱了一下,很快便鬆開了她。

他退後一步,亡羊補牢地問:“這便當做是補償了?”

葉明蓁睜大了眼睛看著他,好半天卻說不出一句話來。問也不問她一聲,直接便做了,這也叫做商量嗎?

可人抱都抱完了,她想說再多也無用。葉明蓁眼角微紅,也不分不清是氣的還是羞的,可開口時的怒氣衝衝氣勢卻軟了半截:“殿下這般太過失禮。”

“你說的是。”齊承煊得償所願,連眼角眉梢都透著喜意。

何至於讓旁人看見?管旁人如何想,他占到手的便宜才是實實在在。

他口中乖覺地道:“下回我定先問過你的意見。”

哪裡還能有下回呢!

葉明蓁惱怒地瞪了他一眼,可某人此時春風滿麵,絲毫不懼。齊承煊又指著她腰間的香囊道:“你可否能將此物贈我?”

贈予香囊多有曖昧之意,可二人已經定了親,葉明蓁便摘下給了他。

齊承煊又解下腰間玉佩,放到她手中。他和悅地道:“我們二人調換。”

他說到做到,便先將香囊掛在了腰間。葉明蓁的香囊裡裝的是一些藥材,明目提神,味道並不濃鬱。而後他笑意盈盈地看著葉明蓁,等著她的動作。

“……”葉明蓁:“你這是……”

齊承煊問:“你不願?”

葉明蓁隻好將玉佩戴上了。

齊承煊麵上喜意更勝,終於不再與她糾纏,見時候不早,連忙招來宮女送她回宴席之上。

直到坐回了葉夫人身邊時,她麵頰與耳朵上的緋意才終於褪下,被羞惱充斥的腦袋冷靜下來,也讓她終於回過神,攥著腰間的玉佩說不出話來。

雖沒戴首飾,可他們二人互換了貼身之物,不就如了太子原本的意願?

那太子還借口向她要補償?!

葉明蓁瞠目結舌,為某人今日比先前更上一層的厚顏無恥感到震驚不已。

“蓁兒?”葉夫人柔聲在她身旁問:“你這玉佩是從哪兒來的?”

葉明蓁:“……”

葉夫人笑盈盈地看著她,雖說的是問句,可她已經心知肚明,“你下回離開時,記得與娘說一聲,宮中不是家裡,今日人來人往,也不知誰會有其他心思,你得多小心些。”

葉明蓁乖順地低頭應是。

她聽話地坐在葉夫人身邊,哪裡也不去了,隻是手總是無意識地去撫摸腰間玉佩,這玉佩應當是被人時常把玩,邊角處已經被磨的十分圓潤。隻一想到這曾是太子的貼身之物,葉明蓁又如燙手一般飛快縮了回來。

好在眾人期待之下,太後娘娘終於來了。

太後頭發已經半白,可精神卻很好,保養得當,麵膚光滑,她扶著豫王的手走進來,一路與豫王有說有笑,看上去是個和善的老人家,直到見了皇帝皇後,麵色這才冷淡了下來。

葉明蓁與眾人一道起身行禮,坐下時,忍不住抬頭多看了一眼。

太子站在皇帝身邊,神色也一樣冷淡,與豫王湊上前滿臉笑意的模樣截然不同。葉明蓁視線一落,在他腰間香囊上停留片刻,又飛快收回了視線。

在進宮之前,她已經聽葉夫人說過太後娘娘與皇帝他們的關係,知道二人關係並不親近,但不曾想差到這種地步,連表麵關係也不做了。

也是,說起來,在太後眼中,皇帝還是她的殺子仇人呢。

葉明蓁心中歎息一聲,與葉夫人一道坐下,旁邊有夫人湊過來攀談,她便打起精神,與葉夫人一起應付。

太後坐下後,麵上的慈愛還未收起,對著豫王道:“豫王有心了,哀家在外時,隻有豫王時不時寄信過來,今日哀家一回來,便見豫王站在宮門等著,果然是豫王最貼心不過。”

“皇祖母過獎了,這都是孫兒該做的。”

太後笑著誇了幾句,話鋒一轉,問:“聽說太子妃的位置已經定下人選了?”

“是。”皇帝附和道:“是定國公的女兒。”

“定國公的女兒……”太後麵色更加冷淡:“葉家的姑娘找回來了,此事哀家也聽說了。”

定國公的女兒失蹤那日,昭王兵敗,就地伏誅。

“此事為何不與哀家說一聲?”太後說:“太子妃這位置耽誤了這麼多年,哀家卻是一點消息也沒得到,倒是將哀家當做外人了。”

“孫兒不敢。隻是怕打擾了皇祖母的清幽,隻想等大婚之日時,再請皇祖母回來。”

“大婚之日?”太後語氣冷冷的:“太子這意思,哀家是連替你相看一眼的機會都沒了?”

“父皇母後都已相看過,也不必麻煩皇祖母。”齊承煊神色也不見熱切:“太子妃是孫兒一眼相中,在孫兒看來,太子妃樣樣都好,挑不出錯,比任何人都好。”

非但是皇後,太後從前也對太子妃的位置動過念頭,她想要將陳家的女兒扶上太子妃之位,可被齊承煊當場拒絕,半點也不給她留情麵,險些將太後氣病倒。

這太子妃之位空了這麼久,忽然冒出一個人,還樣樣都好?

定國公?依太後看來,與其說是太子妃樣樣都好,還不如說是拉攏定國公府。

她冷笑不已,“那哀家倒是想見識見識,太子口中樣樣都好的太子妃究竟是什麼樣。”

齊承煊麵不改色地道:“皇祖母會有機會的。”

太後:“……”

皇後在旁邊悄悄吸了一口氣。

因為太子妃的緣故,二人從前就鬨得不好看,太後以長輩身份壓人,可太子也是個容易低頭的性子,這些年來,太後住在宮外,何嘗不是被太子氣到的緣故。

當年是太子年輕氣盛,沉不住氣,這些年來,太子的性情沉穩了不少,可今日卻又這般言辭尖銳,不肯低頭。

皇帝笑嗬嗬地打圓場:“母後這次回來,是打算待多久?”

“哀家這次回來,也就不走了。”太後轉頭看向豫王,麵上又和善不少:“豫王先前寫信過來,說是已經有了心悅的姑娘,哀家這次回來,便是要看到二人大婚,聽說是長寧侯府的姑娘,哀家原先也聽說過,聽說顧家的姑娘是京城之中頂頂出色的。”

皇後麵上遲疑了片刻。

太後離京多年,對京城之中發生的事情可不一定清楚,長寧侯府先後有兩個姑娘,太後可分得清?

隻聽太後說:“哀家從前也見過顧家的姑娘,雖是隻有一麵,但記著也的確是一個秀外慧中的好孩子,那時年紀小,遇事也不慌張,京城適齡的姑娘裡,也未見過比她更加出色的。”

皇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