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騫覺得這件事莫名透著一份古怪,他現在也不是第一次接觸靈異事件了,大部分執念人間的陰魂,不是死的太慘,就是有什麼冤屈,這小葵怎麼看,事情都算是完結了才對,殺害他的人已經得到了法律的製裁,難不成他是放心不下自己的母親?那畫上的血跡又是怎麼來的?
徐騫按下心中的疑點,繼續問道:“發生了什麼樣的怪事?”
張泉想到那些事就是心中一寒,心有餘悸道:“一開始是家中總出現一些怪聲音,就是小孩子跑來跑去的聲音,起初我沒在意,還以為是小傑,就是我侄兒在家玩鬨,雖然小傑的性子很安靜,坐在一個地方從來都可以一天都不動,但家裡畢竟有個小孩,發出些聲響,誰也不會第一時間往那些方麵去想。”
“後來小傑去醫院接受第三期的治療,需要住院幾天,家中沒了小孩,但那種奔跑鬨騰的聲音還在,這還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我小侄子回到家隔沒兩天,就開始行為不正常,他在家裡很少會畫畫,隻有去安心家園跟小葵在一起玩的時候才會拿起畫筆,可是出院回家後的那段時間他天天在家畫畫,每次畫畫還會專門空出旁邊的一個位置,甚至不時的朝著旁邊笑一笑,你們能想象那畫麵嗎,旁邊明明沒有人,但我侄兒就好像在跟誰互動一樣。”
“這已經很不正常了,更不正常的是,等我們發現小傑異常的時候,小傑很像是變了一個人,小傑性格是那種比較封閉的,除非你找他玩,不然他可以自己坐在角落裡玩一天的積木,可是那段時間小傑突然變活潑了,甚至畫好一幅畫,還會特意跑過來給我們看,向我們展示求表揚一樣,如果小傑是正常的慢慢變開朗,那我們當然很高興,可是這一點都不正常,最可怕的是,小傑畫的所有的畫,都是大片的黑色和大片的深紅色,怎麼看怎麼詭異。”
這情況,換了任何一個家庭恐怕都得嚇死。
徐騫:“然後你懷疑那幅畫有問題,就送走了?”
張泉點頭:“因為小傑的變化,除了那幅畫之外,我想不到任何有問題的東西,畢竟小葵生前跟小傑很好,他們經常在一起畫畫,而那幅向日葵更是小葵生前最後一幅畫,後來我把畫拿走了,但沒給彆人,而是放在我的畫廊裡,當畫被拿走之後,小傑就像瘋了一樣鬨騰,真的就像中邪的那樣,各種嘶吼發狂。”
“我嫂子,就是小傑的媽媽,後來去找了個師傅請了個護身符,結果還真的有用,小傑戴上護身符之後慢慢的就好了,但我那個畫廊又出事了,我畫廊的畫並不全部都是我收來的,大部分其實都是一些在校學生的寄賣品,本來好好掛在牆上的畫,第二天不少都摔在了地上給摔壞了,我調看監控的時候看到,晚上有一道影子從鏡頭前一晃而過之後,那些畫就莫名其妙的從牆上掉了下來,好在那些畫也不貴,我自己花錢買下也要不了多少,可是後來,有顧客在看畫的時候,畫突然砸到了人的身上,差點就砸死人,實在是沒辦法,我嫂子又去找那個高人,那個高人說,要將畫送走,並且要完成一送一收的過程才能擺脫。”
跟著徐騫的小警員道:“你就送給了那個私家店的老板?你就沒想過,這畫會給他招來災禍?”
張泉有些不敢抬頭:“本來我們是想請那個大師幫我們處理的,可是那個大師說這畫太凶了,他處理不來,要麼找到更厲害的師傅來處理,要麼就去經多一點的人手,多沾一點人氣,人氣足了,那上麵的陰氣自然就散了,我這才轉手給了那個私家店的老板。”
差不多的情況徐騫也稍微了解了一下,但他沒有直接去安心家園,而是先將小葵那個案子給調出來查看了一下。
另一邊,何磊生怕溫然一個處理不當讓那小鬼又回來了,忙不迭折現了車子和房子,因為是急著出售,錢甚至還差一點,後來隻好找家裡要了一點填補上,好在填補的也不多,他家裡也沒怎麼起疑,然後何磊就像是送災難一樣將錢給溫然打了過去。
收到錢的溫然直接分了好幾個慈善機構給轉了出去,一千萬他就留了一百萬,這種人傻錢多的傻子,他真希望以後多遇到幾個,他既可以給人家一次社會的毒打,又能給自己積攢功德,簡直一箭雙雕。
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這話還是有一定道理的。當何磊給了溫然那一千萬後,何磊的麵相便產生了一些變化,按照何磊原本的麵相,他今後是會有牢獄之災的,會因著他那張嘴,還有那驕傲自大目中無人的性格惹上人命官司,而他的父母會為了他傾家蕩產。
但現在,經此一遭,何磊今後定然會有所收斂,不過天性難移,以後也是摩擦不少,但至少沒有大禍臨頭,而他的父母恐怕還是會遭遇一番波動,畢竟他們家的大財運是到頭了,但好歹能維持一個小康小安,這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等徐騫將小葵一案所有的證據都整理出來之後,又到學校去找了一次溫然,他這邊有受害者可以詢問,又何必舍近求遠。
隻是這個受害者比較特殊,生前是聾啞兒童,死後雖然不再聽不見,但還是不會說話不會表達。
徐騫將複印出來的案卷給了溫然:“這件案子已經結了,我仔細看過,那小孩的繼父都認罪了,所以這小孩是不是還有什麼彆的執念,例如放不下母親之類的,這才留戀陽間?”
溫然道:“他現在依舊不甘輪回,我之前試探著超度過一次,至於他執念的原因,他說不出來,又不會寫字,根本無法溝通。”
徐騫道:“我能見見那小孩嗎?”
溫然看了他一眼,這才突然發現了什麼:“你這陰陽眼還沒關上?”
徐騫聞言一笑:“好像是沒有,反正我一直都能看得到,一開始的確讓我很不適應了一段時間,現在倒是慢慢習慣了這樣能看到兩個不同世界的生活,你說我這算不算陰陽刑警?”
溫然也跟著笑了一聲:“那要不要我給你找個作者給你寫本書?”
溫然拿出裝小鬼的壇子,揭開蓋子後,一陣涼氣掃過,一個小鬼就站在門寢室門口,正用陰森森的眼神看著他們。
溫然道:“之前這小孩就隻有一條小內褲,我給買了一套小衣服,好在鬼魂不怕冷,燒一件單衣能蔽體就夠了,不然這冬天還得燒一套羽絨服,多難燒啊。”
徐騫道:“人變成鬼之後,什麼情況下會不穿衣服?”
溫然:“死前就沒穿,死後也沒人燒。”
徐騫看著散亂在桌麵,被溫然攤開看的案卷道:“他媽媽為了他再婚,遇到了一個家暴的繼父,當時他繼父酒精上頭家暴他媽媽,他衝上去阻擋,結果被他繼父給錯手從樓上扔了下去,這才沒命,但是他現在沒衣服。”
溫然瞬間明白了徐騫的點:“他媽媽?”
徐騫道:“一個會在兒子死後,將沾滿了血的遺作做成刺繡保留,這是什麼心態?根據之前的案件調查,他媽媽會跟這個家暴男,就是為了給兒子治病,一個母親為了兒子忍氣吞聲很正常,但這樣一個母親,在兒子死後並沒有給兒子穿衣服或者燒衣服,你覺得可能嗎?”
溫然點頭:“的確很奇怪,所以這就要你去查了,我最多就是看好這小鬼,讓他不出去害人。”
徐騫回頭看了眼小鬼,突然道:“他現在的樣子,是他死前的樣子嗎?”
溫然搖頭:“不是,一般陰魂會下意識保持生前的模樣,畢竟人死前未必會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模樣,人死後會一定程度的保留自己最深刻的記憶點,隻有當他們被鬼氣衝腦,或者刻意顯現,才會變成死前的樣子。”
溫然說完,看著徐騫:“你想看看他死前的樣子?”
徐騫:“雖然有照片,但我想親眼看一看。”
溫然朝著小鬼招手,但溫然之前捆綁過他,還試圖超度他,所以小鬼現在十分的仇恨溫然,並不配合,並且朝他齜牙咧嘴的示威。
最後溫然亮出一根紅繩,這紅繩小鬼記得,就是將他捆住的紅繩,頓時更加暴躁了,但他知道他逃不出去,他根本逃不出這間屋子,如果他反抗的太厲害,還會被關進那個黑漆漆的地方,於是各種不情不願的上前。
溫然伸手,在小鬼的眉間一點,小鬼的身上便開始慢慢的產生變化,原本雖然鬼氣森森但還算可愛的小臉瞬間變得猙獰,側邊一半的腦袋都深深凹陷了進去,甚至能看到裡麵的骨頭,碎肉還有一些腦漿液體也隨著凹陷處緩慢的往外流。除了這個致命傷之外,這小鬼的臉上身上,還有許多斑駁可怖的淤痕,甚至胸口背部還有不少像是被煙頭燙出的痕跡。
小葵死亡時的樣子是有照片記錄的,徐騫已經看過了,但親眼見到本尊的模樣,連碎屍都可以麵無表情拚湊收集的他,都不忍心再看第二眼,到底是一種什麼變態心理,才能讓一個成年人這樣折磨一個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