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英已經很多年沒有回來了,這個鎮子她也隻來過一次,就是那年離開家的時候路過的那一次,她家在的村子還要往裡麵走,所以要在鎮子上找輛車才能回村。
回村之前,溫然道:“你知不知道那家人在哪兒?”
江玉英自然不知道,但鎮子也不大,詢問一下玻璃廠,就有熱心的人給他們指了路。
說是玻璃廠,其實也隻是個店麵稍微有點大的玻璃加工店,店裡麵有四五個員工,這條件在大城市可能也隻能混個溫飽,但在這種山村,的確算是富戶級彆的了。
溫然和江玉英在街對麵看了眼那家店,就差不多十來分鐘的時間,就有兩撥客人進去看玻璃了,看起來生意還不錯,隻可惜這家店在溫然的眼中,籠罩的不是金燦燦的財運,而是衰敗的黑氣。
溫然道:“走吧,先去你的村子,你父母知不知道,你知道冥婚的事情了?”
江玉英點頭:“知道,我打電話回家過,吵了一架。”
溫然道:“彆說我是天師,就說我是你未婚夫,本來是要來提親的。”
江玉英一愣,忍不住看了眼溫然,表情有點一言難儘。
溫然道:“怎麼?這麼說很為難?”
江玉英:“的確有點為難,你看起來比我還小,長得比我好看,瞎子都不會信你這樣的會找個我這樣的。”
溫然道:“就這麼說,信不信那是彆人的事,走吧。”
雖然時隔很多年,但家鄉的環境並沒有變化太多,坐著一輛電動三輪來到村口的時候,江玉英滿心的複雜,她不喜歡這裡,這裡的生活從未給她帶來半點陽光,可是過了這麼久再次回到這裡,她竟然還是有種回到家的感覺,也許這就是彆人說的,故土難離。
江玉英離開的時候才不到二十歲,雖然這段時間因為冥婚被磋磨的消瘦不少,但這些年在大城市養的也不錯,看起來就像個城裡女孩,沒有半點農村人的粗糙。他們村子很少有外人來,所以不少人都跑來看熱鬨,有些年紀大的,眯著眼睛瞅了好半天才認出人來:“這是英子啊?你咋回來了?”
當初江玉英剛走的時候,她的父母天天在家咒罵,那罵的難聽的,哪裡是在罵女兒,簡直就像是在罵生死仇人一樣,後來江玉英一走就沒了消息,他們家也完全的當她死了,結果前兩年開始,江玉英每個月還寄錢回來了,於是這家人的態度又變了,整天炫耀他們有個在城裡工作的閨女,有出息。
江玉英這些年在家裡受的苦,村裡人都看在眼裡,都想著這丫頭一走,肯定是不可能再回來了,每個月能寄點錢回來,那是有良心,沒想到,現在竟然回來了。
江玉英已經有點不太會說家鄉話了,雖然聽得懂,村裡一些年輕人她不太認識,但年紀大的還是能叫的出人來,給了車夫錢之後,江玉英就帶著溫然往自家的方向走。
已經有好事的人跑到江家告訴他們,他們城裡的閨女回來了,不過江家兩口子聽到的卻不是歡喜,而是一種像是做錯事的害怕,不過這害怕也隻是一瞬間,很快就被為人父母憑什麼做不了女兒主的優越感給壓下去了。
原本以為江玉英是一個人回,沒想到還帶了個男人會,那人一看就是城裡人,長得那叫個精致好看,他們在電視上都沒見過這麼好看的人,所以看到女兒到了嘴邊的罵聲,下意識便忍了下來。
江玉英看著蒼老的父母,心中的恨意更甚,要不是溫然壓住了她的肩膀,她恨不得直接衝上去抓著他們問一問,女兒是不是天生就是賤命,活該一輩子被他們吸血壓榨。
溫然環顧了一圈,用十分嫌棄的口吻道:“這就是你家啊?”
江玉英低著頭,嗯了一聲。
溫然看著麵前看起來挺樸實,但心眼偏到了天邊的兩個老人:“他們是你父母?”
江玉英點點頭,溫然直接拉開門口的一把小椅子坐下,帶著一股居高臨下的口吻道:“既然已經來了,我也就不浪費時間了,玉英是我女朋友,我打算跟她結婚的,結果沒想到,前段時間有人給她冥婚了,這事兒是你們乾的吧?”
玉英媽直接開口道:“我閨女,我想把她嫁給誰就嫁給誰,給她冥婚怎麼了,冥婚那是對她有好處!”
那咋咋呼呼的勁兒,一聽就是心虛,溫然抬了抬手:“你彆吵,我來不是跟你們吵架的,也不是責問你們冥婚的事情的,我家身世清白乾淨,是不可能接受一個結了冥婚的女人的,隻是玉英很好,我跟她也這麼多年的感情了,所以想來試一試能不能解決這件事,如果冥婚解決了,那就什麼事都沒有,我按照之前約定好的,給你們家五十萬的彩禮,玉英跟我走,如果冥婚這事解決不了,那這個女兒我還給你們,這婚我也不結了。”
一聽到五十萬,江玉英的父母頓時眼睛都瞪大了,他們一輩子,哪裡見過這麼多錢,五十萬,那能在鎮上給兒子買多少套房子啊,更甚至,如果玉英的老公給個彩禮就這麼多,那以後可不就是有錢太太了,那他們家下半輩子根本不用愁了!
幾乎是瞬間,兩人對溫然的態度大轉變,從梗著脖子準備叫罵,到諂媚討好。
看著父母前後的態度,江玉英扭過頭去,她覺得這一瞬間,在她心底留存的最後一絲親情,也徹底散了。
兩個老人說了一堆奉承的好話,可惜溫然一句也不聽:“行了,冥婚的事情不解決,這女人我可不要,這裡太破爛了,玉英,跟我去鎮上找個酒店住。”
溫然說著看向那一對老夫妻:“我工作很忙,沒有太多的時間在這裡浪費,我給你們三天的時間,解決了冥婚,我留下五十萬帶著玉英走,解決不了冥婚,那這個女兒你們自個留著吧。”
玉英媽連忙道:“這冥婚其實沒有壞處的,還能給人助運呢,你是做生意的吧,我家玉英帶著冥婚嫁給你,以後肯定能保證你家財運連連的!”
溫然嗤笑了一聲:“你當我傻子哄啊,不管是活人還是死人,最容不得的就是頭頂的綠帽子,我再認真的跟你說一遍,我家大業大,找個什麼樣優秀的女人找不到,要不是玉英足夠賢妻良母,你覺得你女兒有哪一點能被我看上?本來都談好的事情,現在還鬨出一樁冥婚了,我不接受,要冥婚,你們帶她走,解決了冥婚,我帶她走,你們選一個,讓我接受冥婚,彆做夢了,三天時間,過期不候。”
溫然帶著江玉英走了,留下她麵麵相覷的父母,他們怎麼都沒想到,為了那八萬塊,他們丟了五十萬,心裡更是忍不住咒罵起了江玉英,找了個條件這麼好的男人,怎麼從沒給家裡說過,要是說了,他們會眼皮子淺的貪圖那八萬塊嗎!
離開了蛇口村,溫然一秒變臉,瞬間卸去那股子紈絝勁兒。
江玉英卻是緊皺眉頭:“這樣就能解決了嗎,如果他們賴上你了怎麼辦?”
溫然聞言一笑:“那也要他們懶得上才行,更何況,結了的冥婚,可不是你爸媽這邊說退婚就能退的,先讓他們去鬨,鬨開了,後麵的事情才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