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北根觸碰不到任何東西,那些掉落的石頭全都從他身上穿了過去,他眼睜睜的看著毛天闊被埋,哪怕他試圖擋在毛天闊的身上,想要搬開那些大石頭,都完全沒有用。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常北根守在毛天闊的身邊,看著毛天闊的氣息越來越微弱,他知道事情的結局,但這次親眼見到事情的過程,還是讓他備受折磨。
但是直到現在,他依舊想不通,天闊為什麼會覺得自己是殺他的凶手,難道是他死後覺得自己會買下這個礦,是因為他嗎。
很快常北根就知道答案了,因為他守在毛天闊身邊的時候,聽到了不遠處傳來的響動,以及自己的聲音。
這下麵的礦工並不是一個都沒逃出去,尤其是最後毛天闊將幾人往外推,才導致自己沒能在大石塊掉下來之前跑出去,才被埋在深坑裡,當那些人被救出來後,大概的有說一些人可能被埋的方位。
於是這是一道選擇題,挖開這邊,能救不知道是否還活著的毛天闊,或者其他人,但另一邊因為石塊的傾斜,會發生二次塌陷,想要救自然就更難,說不定會直接造成幸存人員的死亡。
而另一邊,已知至少有七八人,儘管同樣不知生死。
常北根還記得,當時跟著救援人員下來的時候,他要求兩邊都要救,他不願意接受放棄另一邊救援的可能,但沒辦法,挖開哪一邊,勢必都會造成另一邊的傾斜。當初做選擇時的內心煎熬的感覺,常北根到現在都還清楚的記得。
現在,事情依舊跟記憶裡的一樣,他選擇了人多,生還可能性更大的另一邊,當他紅著眼,仿佛割肉一般怒吼著做出選擇時,守在毛天闊身邊的常北根,清楚的看到被埋在亂石下的毛天闊的手指動了動。
原來是這樣,竟然是這樣。
常北根突然發了瘋一樣去扒拉石頭,哪怕他的身體隻能從石頭上穿過,什麼東西都觸碰不到,但他還是瘋狂的想要將毛天闊從石碓中挖出來,並且拚命喊道:“天闊我沒有!我從來就沒有放棄過你!你是我兄弟啊!我們說好要一輩子當兄弟的!都怪我,是我來晚了,怪我!都怪我!”
常北根不知道在毛天闊過去的記憶裡待了多久,但等他從三十年前的記憶中清醒過來時,現實生活中隻過去了幾分鐘。
他醒來時,人正躺在沙發上,兩個保鏢緊張的看著他,祁雲敬也站在一旁,而那位溫大師正坐在不遠處道:“事業剛起步,妻子正懷著孕,人死後不會保持著活著時的思維和理智,隻會對生前最在意的東西執著,當他頭七回魂,見到因這場礦難而導致的麵目全非的家,而你又在他墳前說了那樣的話,增大了他的執念,這才一纏便是三十年。”
一旁的祁雲敬道:“那毛天闊所求究竟是什麼?糾纏了三十年,但如果不是這次的事情,他的存在好像並沒有影響到誰。”
溫然道:“除了死者的執著,還有生人的執念,或許不是毛天闊放不下。”說著看了眼常北根,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祁雲敬還是第一次見到因為生人的執念導致陰魂不散的:“如果這麼說,那常叔的執念應當比毛天闊更強,但現在,顯然是毛天闊將常叔當凶手了,才一直寄身在常安身上。”
溫然解釋道:“陰魂是無法保持生人理智的,活人會被陰魂影響,陰魂同樣會被活人影響,日複一日中,會讓他們忘記許多,隻記得自己最深刻的記憶,以及活人灌輸給他們的執念,所以他原本心裡未必真的將常先生當凶手,在但常先生日夜的愧疚中,就行成了這樣一種深刻入魂的認知。”
常北根低著頭,再次回到三十年前,的確給他的觸動很大,所以原來從頭到尾都是他的執念麼,當初礦難後,他甚至無法靠近礦山,一靠近就有種被壓的喘不過氣的感覺,那場礦難雖然對他事業上並沒有多大的影響,但對他精神上卻造成了極大的打擊。他在他兄弟,和十多條遇難者之間,做出的選擇成了他這輩子無法走出的陰霾。
所以他執念,他放不下,他甚至希望他兄弟能投生到他家,讓他可以去彌補。
原來生人的執念,也會讓逝去的親友無□□回。
常北根抹了一把臉,看向溫然:“溫大師,我要怎麼做才能好好的送走他?”
溫然道:“你的執念散了,他自然也就散了,再做一份超度就行了,但你兒子身上,可不止是這陰魂,還有一個離魂煞。”
常北根連忙問道:“離魂煞?是什麼咒術嗎?”
溫然點頭:“三魂七魄世人皆知,少任何一魂一魄,神魂不全,雖然不會有性命之憂,卻會使人變得癡傻,背後那人不想害人性命,卻不知道這常安本就一身雙魂,下了這樣的煞,將原本雙魂可以平衡的局麵打破,這才性命垂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