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然用的祭天陣是在他原本世界的道觀裡,他乾,呸,他親爹珍藏的書閣裡見到的,所有的陣法步驟他都記得,唯獨沒有親自實踐過,在一眾人忐忑的目光中,溫然與另外四位已經到達四山的大師們進行視頻溝通,他們倒是無需特意做什麼,就是能用多大力氣去祈福,就用多大力氣,其他的全看勃山這邊祭天陣的成效了。
見溫然溝通完就準備擺陣,龍司道:“要不要我將法袍借給你。”
溫然道:“不用。”法袍雖然有一定的防禦力,但所學傳承都不一樣,胡亂穿可沒啥好處。
掐算了一番勃山的山脈眼氣所在,溫然讓祁雲敬坐在那裡不要動,心中要誠心所想,願自身氣運與這大好山河共存就行了。
祁雲敬皺眉:“這好像有點難。”他沒辦法控製自己的思想,儘管他心裡是願意的,但能否百分百的誠心,他也很難保證。
溫然輕嘖了一聲,道:“那你就誠心的想著,你這一身的氣運,能隨我所用。”
祁雲敬眉目一展:“這個可以。”
三牲禮是現成的,溫然又現場畫了十張祭天符,倒也不需要多刻意的去準備祭台,據說這祭天陣被創造出來的時候,是最初的法師感念上蒼恩惠,為久旱的大地降下雨露,心有所感之下,所跳的一隻祭祀舞,在舞蹈的過程中,竟然引起了上蒼的共鳴,由此衍生而來的祭天陣。
所以隻要真心誠意,一切外物都是浮雲。
場地被整個空了出來,將另一重空間裡失血過多重傷的人員都運送下山後,剩餘的一些暫時安放在了原地,儘管人命重要,但這祭祀的結果影響太大了,所以一切以祭祀為優先。
這麼多人看著,溫然饒是臉皮再厚,還是有那麼點小尷尬,畢竟祭天陣的步驟,真的就是一場祭祀舞。但很快,外界的視線和聲音,在溫然踏出第一步時,就仿佛空寂了一般,什麼都聽不到也看不到了。
微風輕拂擦過樹梢的聲音,鳥兒煽動翅膀劃過天空的聲音,藏匿在草木叢中細微的蟲鳴聲,那些以往不經意間就能忽略掉的聲音,此刻在溫然的耳中無限放大,從最初牢記著記憶裡的陣法步驟,到慢慢的完全不用去想,跟隨著自然萬物的聲音就知道該如何落腳,如何從這自然山川中抽取力量,又將力量回饋給自然山川。
與此同時,那些守在四大山正在做著祈福儀式的四位大師,也很明顯的感應到了一絲共鳴和回應,這種感覺極其玄妙,是以往在祈福過程中從未感受過的,這不一樣的感覺,讓他們的祈福儀式更加虔誠。
所有人當中,感受最深刻的是祁雲敬,他聽溫然的話閉著眼,所以其他的感官無限的放大,他能明顯的感覺到自身好像流失了什麼,但又多了什麼,曾經他一直覺得溫然是遊離的,就像一個看官過客,帶著一絲漫不經心的去看待這個世界。但在這一刻,他卻突然發現,那個並沒有融入的人,或許是自己。
當身上的東西在一點點抽離的時候,祁雲敬在某一個瞬間,突然有了一種從未有過的踏實,就好像原本虛假,隔著一層透明的薄膜被撕開了,他能真實的去觸碰這個世界了。那種感覺很難形容,簡單概括起來就是,他對自己生活了近三十年的世界,突然有了一絲興趣。
當溫然最後一步落下,最後一張祭天符燒燼,原本雲層密布的天空逐漸放晴,無論是山頂之上的天師,還是行程匆忙的普通群眾,都仿佛感受到了一股濕涼的氣息,好像細密的雨絲從臉上輕拂而過,這一瞬間的錯覺並沒有引起多少普通人的注意,而一直關注著山河運勢的天師們知道,這是祭天成功了,上天收到了祭品,然後回饋給了人間。
勃山之危就這樣看似輕飄飄的化解了,原本以為將會是一場壯烈的犧牲,沒想到一場祭天,就消弭了整個山頭的陰氣。
聽到溫然說好了的時候,祁雲敬才睜開了,然後感覺到自己手裡好像多了什麼東西,打開一看,是一截黑色的晶石,就是曾經他能隨意釋放又隨意收取的遊戲力量,但現在,這黑色的晶石好像變成了一塊十分普通的石頭,再無特彆之處。
可以看出祁雲敬手上的石頭,就是被鬼王韓玉麟雕刻了陣符的黑色石柱,根據之前所感應到的氣息,這應該就是所謂的神隕石,是一部分神隕落前,將一絲力量灌注封存器物,也不知道怎麼落在了韓玉麟的手裡,讓他對這些殘留的力量加以利用,甚至妄想再造出一片天地來。
可惜他的存在不合符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最後隻能慘烈敗北收場。
一場危難過去,但剩下的事情依舊不少,數千人的救援,還要小心隱藏不能製造出太大的動靜來,以及關於這次的事情,恐怕還要做一份深入的調查,上頭還要備案,以及之前準備,甚至有些已經開始行動的應急預案也要及時叫停,總而言之,所有還能動的人,都沒有時間停歇片刻,除了溫然。
祭天一完,溫然就直接就地一坐,表示消耗太大無力善後,作為這一次的大功臣,也沒人敢再指揮他做事,就差供起來讓他好好調息了,隻有祁雲敬知道,之前還有點內傷的溫然,在一場祭天後,就好的七七八八了,作為這次祭天的主導人,溫然算是獲益最多的,但他並不關心那些事,隻第一時間湊到溫然跟前,眼巴巴的看著他道:“現在我在你眼裡,是什麼顏色?”
溫然認真的看著祁雲敬,看的祁雲敬都要呼吸不暢了,這才道:“恭喜你,我終於看清你的五官了。”
祁雲敬有些緊張道:“那,那帥嗎?”
早在剛穿越過來時就已經被這位千億大佬帥了一臉的溫然,矜持的點頭:“還行吧。”
祁雲敬聞言一笑:“那我能吻你嗎?”
溫然冷酷無情道:“不能。”
可惜,身為大佬,從來都是有選擇性的聽話,現在這個時刻,必須不能聽話。
當吻|上溫然的雙|唇,祁雲敬這才真切的感受到了劫後餘生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