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璃發了燒,即便睡著了,也一直睡得不踏實。腦袋一直都昏昏沉沉,但也能感覺到有人在不停地給她擦身體,直到後麵慢慢退燒,身體的沉重感這才有所緩解。
然而睡眠還是淺,半夜一個激靈便醒了過來。
房間裡隻亮著一盞床頭燈,光線昏黃,她視線模糊了一瞬,盯著酒店的布局,也沒多想,第一反應還以為是在自己房間,皺著眉嚶嚀了聲,剛準備翻個身,摟著她腰的胳膊就立馬動了動,似乎被她驚醒,下意識摸了摸她的額頭。
孟璃愣住,渾身僵硬,反射性屏住了呼吸,閉上了眼睛。
因為,她突然意識到,她此時此刻,跟一個男人躺在一起!
靳時躍就躺在她的身後,他們就像一對交疊的湯匙。
他沒有穿衣服,灼熱又堅硬的胸膛緊貼著她的後背,即便她身上穿著浴袍,可他的體溫還是非常強勢又溫柔地穿過布料包裹她的身體。
就如他這個人一般。
他的手背探了探她的額頭,確定沒有發燒後,他的手這才放下來,隻不過沒有挪開,而是順著往下,輕輕放在了她的手臂上。
像哄小孩子那樣,上下摩挲了兩下。也像是睡意惺忪時不經意的一個動作,溫柔親昵得不像話。
隨後無意識地吻了吻她的後頸。
孟璃就這麼躺著,一動不敢動。感受到他柔軟溫熱的唇,她宛如觸電,霎時間收緊了手指。
過了好一會兒,他沒有動靜了,確定他已經睡著了時,孟璃這才敢睜開眼睛。
這一刻,她的腦子裡像是放了一部倍速電影,他們從海灘到房間所做的事情,一一在眼前浮現。
難以相信。
她跟一個男人一夜情了。
她居然把第一次給了一個陌生男人。
她真想撬開自己腦子,看看裡麵是個什麼構造!
從海灘那個失控的吻開始,所有的走向都便已經形成了連鎖效應,一發不可收拾。看似水到渠成,實際荒唐到了極致。
倒也不是後悔,就是上頭那個勁兒過了之後,她的羞恥心便瘋狂地敲擊著她。
她不知道該如何在清醒時麵對他。
她不知道彆人一夜情之後是如何從善如流地處理,反正她的第一反應就是,趁著他沒醒趕緊跑路吧。
不然.....光是想想明天.....就肯定會是一場社死到腳趾扣地的世紀大尷尬。不巧,她是個非常怕社死的人。
孟璃將他搭在她身上的胳膊抬起,放到一邊。
然後起身。
慢得不能再慢,輕得不能再輕,小心得不能再小心。
中途靳時躍一共發生了三次肌肉記憶,那就是去尋她,嚇得孟璃每次都趕緊將自己的胳膊遞過去,讓他摸一摸親一親。
簡簡單單的一個起身、下床,宛如耗了一個世紀那麼長。
終於掙脫出來,她反手就是一個迅速收拾東西逃離犯罪現場的大動作。
裙子,鞋子,連同內衣褲都是濕答答的。
不過,都是被他簡單洗過掛在了洗手間。
孟璃紅著臉收自己的內衣褲,耳根子都是燙的。
光著腳踩在地毯上,加快腳步往外走,可就在路過床邊時,她卻停下了腳步,扭頭看了過去。
靳時躍還保持著側躺的姿態,胳膊搭在一旁,被子隻蓋到了腰。
鬼使神差地,她竟然朝他走過去。蹲在床邊,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他的臉半埋進枕頭裡,睫毛長而密,陰影落在高挺的鼻梁上,菲薄的唇是粉色的,下嘴唇還有一個咬傷。
那是她的傑作,疼起來就拿他出氣,他非但沒生氣,反而還喜歡得很。
孟璃看著他。
心想。
他還真是深得造物者的厚愛,哪裡都長得標誌,妖起來比女人還好看。
有了對比,她覺得以後肯定不會再遇到像他這樣完美的人了。
他的呼吸輕淺,均勻有序。胸膛緩緩起伏著。
這樣看,身材是真的好。
每一塊肌肉,每一根線條都恰到好處。
腦子裡又冷不丁閃過那些衝擊性極強的畫麵。
從浴室出來,她跌跌撞撞跪到床上,他在她身後,就站在床沿邊。炙熱的大掌死死扣著她的腰,連同腿根都是麻的。
她像是突然喪失了語言能力,隻能含含糊糊地亂哼,臉上不知是浴室的水還是流下的淚,走投無路之際,她的手胡亂地往後推,推到了他堅硬的腹肌,他的呼吸急促,每一塊腹肌都在不停地鼓動。
她將他往後推,他卻順勢捉住她不安分的小手,往後一拉。
她被迫直起身,下巴也被他攫住,艱難地轉過頭與他接吻。
........
孟璃閉上眼,猛搖頭,將那些羞恥的畫麵甩出腦海。
倏爾起身。
在離開前,又深深地看他一眼。
不由想起,他看她時的每一個眼神,每一個溫柔瞬間,生病時的悉心照料。
也不知道突然間怎麼了,胸口就像是糊了一層薄膜,透不上氣,悶得很。
隻歎了口氣。
“再見.....”
她無聲地說出兩個字,可驚詫地發現,她竟然還不知道他的名字。
與她如此親密過的人,她竟然不知道他是誰,連同道彆都不知是麵對的誰。
她下意識想摸摸他的臉,伸到一半便戛然而止。
也對。
露水情緣,本就是一場天亮就結束的限時遊戲。
保持神秘,保持距離,保持理性,才是該有的分寸。
孟璃悄無聲息溜回了自己的房間,走時還不忘替他蓋了蓋被子,關了床頭燈。
現在才淩晨四點。
她剛剛退燒,身體還虛得很,多走幾步路都感覺頭暈目眩。
坐在馬桶上,簡直就是一種煎熬。
因為,一上廁所,就疼得厲害。不止如此,坐下,走路,都是如此,總有一種異物感。
她撲到床上,哀嚎著滾了幾圈。
下一秒,她又猛地一個鯉魚打挺,坐起身。
不對,等等。
不得不再一次打開回憶的閥門,回想著昨夜的每一個細節。
她怎麼好像聽見,他叫了她的名字。
而且還不止一次。
他怎麼會知道她的名字?
難不成......是她一上頭就告訴他了?
畢竟,她上頭那會兒,還答應和他在紐約見麵。
這樣一想,也不是不可能。這玩意兒,上起頭來,就跟嗑-藥了似的。
但她心裡就極其不平衡了。
她就隻知道他的年齡,其餘一概不知。
年齡是真是假都還無從得知。
哎。
孟璃又是長歎一聲。
之後就迷迷糊糊睡了過去,不過天快亮的時候,她就麻溜兒起床了,收拾東西,繼續逃離犯罪現場的大動作。
退房了之後,孟璃又去了定在市中心的酒店辦入住,繼續打卡洛杉磯其他景點。